浅谈曹操——矛盾的统一体
——读《三国演义》有感
东汉末年,汉室倾颓,群雄割据混战,于此乱世之中,一代枭雄曹操叱咤风云,有包举宇内、并吞四海之宏图。《三国演义》中勾勒曹操的“奸雄”形象,颇耐人寻味,而笔者认为,演义中的曹阿瞒更似是矛盾统一体。
事汉?贼臣?大江淘尽英雄初心。
诚然,挟天子以令诸侯,操终其一生负上汉室贼臣的骂名。然而,不曾忘,操少年献刀董卓,虽死不恨,后为陈宫所获,曰:“吾祖宗世事汉禄,若不精忠报国,与禽兽何异?”;大宴铜雀台,操笑曰:“如国家无孤一人,正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征战南北,终不称帝,言语和所作却相互矛盾,一生真伪有谁知?到底是如他所说,以强悍的武力压制诸侯争霸,力扶社稷,遂平天下?还是为了赚得如周文王至德之名,奸诈地披着忠义的外衣,以此服人,师出有名?笔者认为,曹操身为汉相,却实握天子之权,纵使昔时有兴复汉室之初心,却也在金戈铁马中沉沦于一声令下的意气风发,在权力名誉的追逐中消逝了初心,蓦然回首这半生功名,惊觉在自创基业的路上愈行愈远,便道“如无孤,不知几人称帝”,或聊以自慰,或以服众人,遂有这自相矛盾。
“功首罪魁非两人, 遗臭流芳本一身。”忠臣也好,贼臣也罢,这矛盾的统一体,讨董卓、剿黄巾、除袁术、破吕布、灭袁绍、定刘表、远征乌桓、平定凉州,纵横天下三十年,功绩斐然,实在不负英雄之名。
爱才?弑才?江山如画,多少豪杰为他驱驰又因他逝去。
不问出处,广纳李典、夏侯惇等贤能;败师淯水,折了典韦,操亲自哭而奠之:“吾折长子、爱侄,俱无深痛;独号泣典韦也!”曹操胸怀若谷,求贤如渴,唯才是用,当是不争事实。
但纵观小说,也不乏操误杀了忠义之士,过后悔恨,才厚礼加葬。董昭等上表请尊操为魏公,唯荀彧言不可;众请尊操为帝,唯荀攸曰不可,操皆深恨而害之,以为不助己……
“亲亲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作为统帅,必须兼收并蓄,最大限度地吸引和使用人才。曹操包容的气度胸襟,使许多原本是对方阵营的人才心悦诚服地投奔,曹操也以坦诚和谅解的态度相待,这是他成功的重要因素。但为何有弑才杀将这样看似矛盾之举?或许,用与不用,杀与不杀,应由此人的价值而断定,若可助己一力当甚爱之,若是霸业的绊脚石哪怕再有勇有谋也于己无用,利益至上,遂有这统一的矛盾罢。
仁厚?暴虐?一将功成万骨枯
曹操之统一北方,诚有功于民,为社稷之事。然而攻克徐州后屠杀百姓,官渡之战时坑杀降卒,远征乌丸三郡时“屠柳城”,却使天下生灵涂炭,苦不堪言。
曾记否,赤壁一战,操迤逦奔逃,此时军已饿乏,众皆倒地,操喝令人马践踏而行,哭嚎之声于路不绝,而操只怒曰:“生死有命,何哭之有!” 曹操对麾下催促快行,到底是说他残酷无情?还是说他果断坚定,以大局为重?与刘备南逃时携民过江相比,操死士填壑的做法虽绝情,却得以绝境逢生;备仁义尽致,虽得民心,却损失惨重。于此看来,非得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吗?
曹操具有矛盾的双重人格,既仁义忠厚,又奸诈残忍。作为一个大军事家、大谋略家,临阵沙场时,恩威并施,随机应变,或割发代首以震三军,或背水一战鼓舞士气,或催军前进绝处逢生,唯有将仁厚和狠毒的矛盾自然地统一起来,加之以深谋远虑和果断决策,才能在沙场上游刃有余,纵横驰骋罢。
精华?糟粕?于矛盾中找寻
三国演义中将曹操写成大反派,呈现出一个思想性格复杂的矛盾统一体的形象。与关羽的神一般的忠义和孔明妖一般的智慧不同,曹操更富有血性,更接近人,更引起读者与其共存亡同呼吸的代入感。我们认识他,读懂他,徘徊在他错综复杂的情感网络里,且行且感受,是为了挑出其中符合现代法治社会需求的杰出品质,并加以学习;是为了挑出那些为人诟病的糟粕,并警醒自己;是为了明辨是非,明白自己到底要成为怎样的人,做怎样的事,怎样正确地做正确地事。
曹操乃超世之杰,初心救国,心存鸿鹄大志,善察纳雅言,胸怀若谷,礼贤下士,遇事果断,善用计谋,深明大义,执法严明,治军有方,既有威震三军的气势,驰骋江山的魄力,也有仰天大恸的痛楚,横槊赋诗的情怀,此皆是我所爱,我所慕,我所学;而他又是矛盾的一体,谋权篡位,虚假奸诈,生性多疑,枉杀无辜,冲动易怒,嫉贤妒能,骄傲自若,骄奢淫逸,有宁我负人毋人负我的私心,此皆是我所恨,我所嫌,我所避。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古今又有多少文学之士,赋予曹操或褒或贬或中肯的评价。曹操,这令人又爱又恨的矛盾统一体,待我拭去文学的主观色彩,穿透过《三国演义》,在历史当中去找寻你,认识你,读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