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读张爱玲所写的《半生缘》之前,曾读过张爱玲的《传奇》《小团圆》,个人觉得张爱玲的小说多是女性悲剧。
《倾城之恋》中的白流苏和范柳原最终能够在一起,作者认为是战争的原因。战争成全了白流苏,使她得到了范太太的身份。《倾城之恋》被看作是张爱玲悲剧小说中难得的喜剧,除了结局,反观全文,真的是一个喜剧吗?白流苏寄居在自己娘家里,是一位离婚女子,面对七妹的相亲她又是何滋味呢?新的家庭对于白流苏而言不仅是爱情,更是一种救赎,一种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希望。在我看来,白流苏需要的只是一个依靠,需要的只是一纸婚契,她深知爱情不能天长地久,婚姻能为她提供生存所必需的一切。对于范柳原来说,童年时的阴影以及少年时与人的尔虞我诈,他已经是伤痕累累,城之将倾,国将不国,在饱经沧桑之后,在面对动荡局势之时,范柳原想要的或许是一个安宁的家,在遇见白流苏之前,范柳原阅历犹如沧海,早已看透人世间的苍凉。范柳原早已疲惫,这时,白流苏恰好出现。香港一战,动荡让范柳原对自己的生活方式产生怀疑,并一定程度上促成了他与白流苏的结合。当读者喜悦于他们的相许时,故事最后的那些话不由让人心生悲凉:柳原现在从来不跟她闹着玩了,他把他的俏皮话省下来说给旁的女人听。乱世中他们的相遇是令人感动的,他们有所依赖,或物质上或精神上。但又因为是在乱世,存在着那么多的外界因素,他们之间的爱情就显得没有那么单纯。
正如张爱玲所写:《倾城之恋》是一个动听而又近人情的故事。从腐旧的家庭走出来的流苏,香港之战的洗礼并不曾将她感化成为革命女性;香港之战影响范柳原,使他转向平实的生活,终于结婚了,但结婚并不使他变为圣人,完全故弃往日的生活习惯与作风。因之柳原与流苏的结局,虽然多少是健康的,仍旧是庸俗,就事论事,他们又只能如此。
再次翻阅《半生缘》,脑海里却浮现出《倾城之恋》,两者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可联系之处,但我越思索越感到其中的奇妙。《倾城之恋》的男女主人公或许没有那么纯真的爱情,结局却很美满,对于《半生缘》,似乎文中的每个人物都是那么鲜活,那么温馨,结局却带着一些悲凉。
《半生缘》中的主人公是世钧与曼桢,上一次的感悟虽然未将我对他们两人的体会写尽,但也是写得七零八落,再次回想,却是对文中的其他人物有兴趣。且说说翠芝与叔惠,我始终感觉翠芝与叔惠之间是存在情感的,那种情感只深深埋藏在他们两个人的心里,却表现在他们不经意的行动中。互生好感是爱情的最初,叔惠与翠芝的情感萌芽或许就是在世钧回翠芝家帮其拿鞋开始,叔惠与翠芝两人单独看电影,必少不了一番交流,后又发生了两人共同游玩的事情。叔惠本对翠芝无隔阂,翠芝对叔惠的幽默风趣又彼有好感。待叔惠回去后,翠芝写过几封信给叔惠,叔惠自然是明白的。他没有回过一封信,一是觉得自己配不上翠芝这样的富家女,二是连一点点希望也不愿给翠芝。叔惠是个聪明人,不愿将自己得不到的一面展现出来。后来翠芝与自己的表哥一鹏订婚,曼桢与叔惠受邀来南京玩,寺庙一游翠芝与叔惠相处甚久,待曼桢与叔惠回去上海后,翠芝立即反悔与一鹏的婚约。其中的隐情,可知一二。我始终认为翠芝是一个可敬可爱的女子,她是那样的真率,当自己所爱之人给她一点希望时她便有不顾一切的勇气,当发现所有的做法显得那么幼稚时,她又可以想明白,成长成熟。做了世钧的太太,她便承担了自己的责任,持家有道。十余年后叔惠外出游学归来,她却仍记得叔惠怕狗这回事,命令佣人将拘牵走,还亲自去买花、备食材。她没有忘记那份最初的美好,她只是站在现有的立场上去怀念。
让我觉得十分惋惜的还有豫瑾,他是如此痴情的人,当曼璐为了生活为了家庭去做交际花时,他选择理解,在乡下的一家医院里当上了院长,可谓事业有成。他找到了自己的爱人,有一个温馨的家,但他仍旧有着一丝旧情。在曼桢生活困窘时,他施于援手,当曼桢的孩子生病时他千里赴医,时时惦念。豫谨又是那么爱恨分明,听了曼桢的遭遇后,他回乡也只看过顾太太一次,那是他刚烈的性子阻止他去做违心的事。不幸的是,好人的结局却是如此令人心痛。透过此我们也可见日本侵华战争给当时中国人带来了多么大的伤害。
最后不想多提及的是曼璐,曼璐为了家庭去当交际花,后嫁鸿才受委屈,固然让人觉得可怜。但她为了挽留自己的丈夫竟想出两姐妹共侍一夫的方法,不仅仅没有挽救一个家庭也致了另外一个家庭。世钧与曼桢的爱情很大程度上毁于此,曼璐终最的结局也是不好。
可谓: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