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中的主要人物为荆华、柳泉、梁倩,围绕这三个女人的生活经历和不幸的家庭婚姻生活而展开叙述。荆华是马列主义教研室的教员,年轻时为了养活被打成反动权威的父亲和因此失去了生活保障的妹妹,而嫁给了森林工人;文中对于她丈夫的描写寥寥数笔,却直接道出了荆华婚姻生活的不幸:“奇怪,她可以回忆起每一个拳头落在身上或脸上的痛楚;回忆起他那些列举她不贤不惠的大字报。”P236
柳泉从小是班上的小干部,英语系高材生,在一家单位做翻译,与丈夫离婚后把儿子带在自己的身边。在单位既遇到了有想吃她豆腐的魏经理,也有关心照顾她的老董科长,以及后来利用梁倩的关系而发生工作调动的事情,遇到了为人和善的外事局局长和她温柔善良的夫人。
梁倩本身在富有家庭,而且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但她不愿意利用家庭的关系在社会上生存,她始终想独立,依靠自己的能力,做自己热爱的事情,自己导演拍出一部好片子。其丈夫是音乐学院的研究生,却每天不练琴艺,只想依靠老丈人的社会关系和地位,捞一笔经济,坐享其成,享受生活。梁倩“曾爱他,也愿意被他爱”,但现在却眼看着自己曾经喜欢的人一步步堕落,失去了曾经自己爱上他时的样子,一步步看透了他的伪装,最终两人的恋爱关系不过是男人对她的利用和两人的逢场作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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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明白,真正使人烦恼的不是活不长久,而是老活着不死。当她变成了一个废物的时候,她希望知趣地消失,而不要变成别人的情就会好办得多。”P232
“荆华总是觉得一个‘母马驾辕’的时期好像就要到来。男人的雌化和女人的雄化,将是一个不可避免的、世界性的问题。也许宇宙里的一切事物的发展,不过都是周而复始地运动。那么,回到母系社会未必是不可能的。”P233
“其实每一个人都是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多面体。”P234
“当一切都已变成回忆,就连痛苦,羞耻,都比当时容易得多了。”P267
“这事怪得蹊跷。应该有人认真地研究一下,为什么她们这一代人离婚率那么高,而不是只用‘资产阶级思想’那一句套话了事。难道这样轻描淡写,就能把她们经过深思熟虑,并为这一人生抉择付出的勇气和代价全部交待了吗?”P237
“难怪一般人都要在离婚这一个词汇前面,加一个‘闹’字或者‘打’字。对喽,‘闹离婚’‘打离婚’。哪一桩离婚案不是闹得死去活来,打得人仰马翻?两个人如不闹到恨不得一口把对方咬成两半儿的仇人,那就算不得离婚?”P241
“他们不知道爱情这东西是可以消失的,当长期的共同生活,终于掀去那层暂时伪装在脸上的面纱,而将真实的,并不美好的灵魂暴露出来的时候。他们也不知道爱情这东西既不像冬瓜,也不像茄子。有一半儿烂了,把那烂了的一半切掉,另外一半还可以吃。爱情是一种对应,只要一方失去了情感,爱情本身也就不复存在了。”P242
“一个人,可不是一个物件,锁在屋子里就万无一失了。除了肉体,他还有一颗心呢。人世间什么东西都可以锁起来,唯独心是什么东西也锁不住的。”P242
“厄运教会了她克制、忍辱、屈服。为什么她不幸生为女人?是女人倒也罢了,为什么又是小有姿色?人只知丑是一种不幸,并不知美也是一种不幸。再者,为什么又是个不属于谁的、离了婚的女人。不属于谁,便好像属于任何人。“P244
“细小的皱纹,像河道的支汊,里面流淌着全身心的劳顿和疲乏。”P248
“也许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她把自己对导演这一事业的爱好,当作了可以成为导演的能力。也许,她这一生导演的片子,没有一部可以让人记住。这也是一种悲剧,像那些害了单相思的人一样——爱,然而毫无反应。”P251
“要想保持不败的记录,不但要有奇特的天赋,还要经得起一切诱惑,不能歇气地奋斗一辈子。”P257
“可见教科书给予人的,比生活给予人的少得多,人对生活的适应能力也比想象中大得多。然而舞台上的一切不幸、屈辱、痛苦、失意......都是别人的,而在生活里,一切都是自己的。”P265
“谢谢造物主,人有泪腺,真是他老人家的仁慈。如果许多辛酸,不随着眼泪流走,那可怎么是好。”P265
“相信命,是一种安慰,日子就显得不那么难熬。”
“但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她总要爱点什么,好像她们生来就是为了爱点什么而活着。”P272
“要是人人都想从这个社会里拿点什么,而不想给这个社会点什么,那可怎么好呢?”P278
“一个人可以失去一切身外之物,却不可失去自己的人格,否则便失去了立足之地。”P280
“她可以随便地发泄胸中的愤怒,或为欢乐而雀跃,但悲哀的感觉,她是永远不会对人说的,甚至不肯对柳泉或荆华讲。她觉得那是一种可以扩散的、消磨意志的东西。她不愿。而且她自有治疗这悲哀的法儿。那就是对自身存在价值的认识——对人类,对社会,对朋友,你是有用的。”P308
“我们常常提出这样的问题:世界上究竟是好人多,还是坏人多?我们认真地分析过、对比过,一致认为还是好人比坏人多。可是生活为什么仍然显得那么艰难?这是因为坏人少,可是他们的能量很大,而且常常是进攻型的,侵略型的。而好人总是处在防御地位,所以坏人显得很多。”P309
“像她一样,每一个片段都是精彩的,通体看来却是失败的。这就是她们的常态。”P330
“然而母爱是最不能列入立法条例的,它通常不讲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它时时服从于自我牺牲的本能。”P333
“梁倩始终认为,医治痛苦的办法不是‘忘记’,而是记起自己的责任。”P337
“也许不必非到终点再总结自己的一生,而应该像舵工那样不断地修正自己的航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