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世界,基督的世界和罗马的世界。基督的世界绵延不绝,罗马帝国已被没入历史的烟尘中。
有两种权力,彼得式的和尼禄式的。彼得命丧尼禄手中,当彼得抬头望天说 “基督啊,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我已经征服了这个统治世界的城市”时,胜负已分。
有两种爱情,一种是是被基督归化的爱情。维尼求斯和黎吉娅历经磨难,生死已不重要,在看得见的世界中有情人终成眷属还算是小事,更有永恒的应许;另一种是人本主义的爱情。裴特络纽斯和欧妮姬,生死相依,双双殒命。风雅大师,雅则雅矣,却不免绝望悲凉。若在基督里何至于此?
裴特络纽斯实在有趣。开始以为“风雅大师”的称号只是戏谑之词,不曾想这位风雅大师是真风雅。人以为”有趣“和”风雅“的灵魂,大抵都是骄傲的灵魂。裴特洛纽斯内心深处的骄傲让他在尼禄和罗马贵族中独步宫廷;让他友善地对待他的奴隶;让他看不上禁卫军统领之职;让他能够欣赏并同情基督徒的遭遇;让他为维尼求斯和黎吉雅两肋插刀;让他对一位奴隶欧尼姬倾情相待,甚至让他直面死亡。
低端的骄傲表现为让人生厌的趾高气扬,但这高端的骄傲却显得如此可爱、美丽甚至高尚。这大概就是祁克果所言的“审美的人生“的典范。裴特络纽斯之死也被作者处理得无愧于”风雅大师“的称号。
这人性深处的骄傲比基罗曾经的卑鄙残忍和尼禄的残暴疯狂更加让人远离基督,毕竟基罗还可以被医生的宽恕所感化,尼禄还有怯懦和恐惧。但裴特络纽斯却说“我按照我的心意活着,我还要按照我想的那样死去”,这大概就是所有人最庄严也最自大的的心声吧。
他的确按照他想的那样死了。他满足了吗?“我希望我的灵魂在去往大海边际的路途中,能够到达你们住的那个地方,还要变成蝴蝶的模样,或者像埃及人相信的那样,变成鹞鹰的样子,降落在你们那里。要不然我就不能来了。”他的关键问题在于“没有哪个神说过我可以永久活着”,但是想必彼得,保罗,维尼求斯都一定跟他说过,的确有那一位神可以让他永久活着,但不是以他想象的方式,而是一种比他想象的更好的方式,可惜他不能接受。
裴特络纽斯啊,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