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英】威廉•萨默赛特•毛姆
毛姆,英国作家、小说家、剧作家,20世纪拥有最多读者的作家之一。1874年出生在巴黎,先在坎特伯雷国王学校学习,后进入海德堡大学攻读哲学,最后进圣托马斯医学院学医。后弃医从文,笔耕不辍。代表作有《月亮与六便士》、《刀锋》、《人生的枷锁》等。
一位四十岁才学习绘画的证券经纪人,放弃优裕的生活,疯狂迷恋上了绘画。为了追求艺术理想,他饱尝贫穷与饥饿的煎熬,忍受精神上的痛苦折磨,最终遁迹与世隔绝的塔西提岛,成为一个自成一格的画家。《月亮与六便士》的主人公一生活动的轨迹仿佛就是在解构小说原型高更的画作主题:我们从何处来?我们是谁?我们向何处去?
毛姆用幽默的文字、动人的情节、深刻的思想编织了一位艺术家的传奇人生,探索了艺术与生活的矛盾与相互作用。这部堪称完美的小说成为了经典中的经典,让一代又一代读者将之奉为必读佳作。
这是一个为了理想放弃全部道德、责任与世俗生活,四十岁上抛家弃子,为了追求美真正献祭出全部灵魂的人物。斯特里克兰德生前穷困潦倒,为人离经叛道,唯一值得称道的品德大概只有坦诚:他绝不装模作样为自己的行为进行辩解——他顾不上也不在乎辩解,除了画画,全世界都与他无干,哪有什么解释的必要!毛姆在书中描述斯特里克兰德的生活是非常不幸的,“天才是一个很大的负担”。思特里克兰德抛弃了伦敦的幸福家庭后在巴黎过着隐士般的孤独生活,常常食不果腹,贫病交加;而“画画是一件受罪的事”。他无法汲取前人的经验,因为他要展现的画面并不存在于现实世界中,他除了自行摸索别无他途。这种拼命想画,可又不具能力完美驱使画笔的痛苦时刻吞噬着斯特里克兰德的心,既然如此受罪,那么斯特里克兰德又干嘛非得画画不可呢?
斯特里克兰德的天才在死后才被世界承认,他画画绝不是为了成功。不管活着死了,世界是不是承认对这个不同凡响的人物来说都不重要。斯特里克兰德画画也不为快感,书中曾多次提示他的灵魂受尽折磨,画画是斯特里克兰德的诅咒。他画画是为了“必须画画,就像溺水的人必须挣扎。”对斯特里克兰德而言,现实世界中的痛苦并不是真正的痛苦,他穿得如何、吃得丰俭、住得好坏都不值得讨论,他的痛苦是创造的痛苦,因为“美是一种美妙、奇异的东西,艺术家只有通过灵魂的痛苦折磨才能从宇宙的混沌中塑造出来。”斯特里克兰德和施特略夫这两种人生,一个是伟大的不幸,另一个是平庸的幸福,如果一个人能够选择的话,我想大多数人会选择后者,却在选择的同时又都对遥远的伟大趋之若鹜,不断幻想非凡的莅临。但要知道,“伟大”实在是一条灵魂的不归路,宗教、哲学、科学、艺术,不论选择什么样的表现方式,不论追求的是神、是真理还是美,献祭都必不可少。而所谓献祭,那是血与汗与泪的浇灌,是近乎疯狂的执着与自虐,是“原初的兽性”。
归根结底,献祭不是一个姿态,它是实实在在的牺牲。所谓理想主义,在某种程度上需要思特里克兰德这样对现世教条视而不见的勇气与愚钝,也需要放任伤害与破坏的冷酷和残忍;而主动向残忍与丑恶靠拢在很多时候比自我牺牲来得更加困难。但没有这些阴暗面,也就没有伟大绽放的终章。如果狠不下心来伤人伤己,那还是施特略夫的路走得更容易些。但即使是施特略夫,因为理解了美,意识到了天才的可贵,也不得不忍受无穷的屈辱与折磨来完成他的理想主义。
到最后,真正的理想与结果根本无关,就好象斯特里克兰德必须画画,哪怕失明;而他画画这件事却与画根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