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自己会跟作者塔拉·韦斯特弗是同一个年代的人。
塔拉的父亲,可怜、可悲、可恨。书中写,塔拉的父亲,作为一名摩门教徒,他不相信政府,不让七个孩子去上学,认为学校是政府引导孩子远离上帝的阴谋,不相信医院,认为医院的药物被上帝所憎恶。他们像野人一样,生活在巴克峰。父亲偏执、自我、愚昧,无法忍受孩子们有自己的思想;他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一次次可笑的在所谓末日之前广囤食物汽油;他也疯狂,在他的垃圾回收站和施工队上,无视安全,一次一次陷自己的孩子们于危险之中——我对于烧伤后、割伤后、高处跌落后的孩子们独自从家中后门闯进来,被母亲施于“急救顺势疗法”而印象深刻;他不容许改变与质疑,面对塔拉、奥黛丽对肖恩暴力倾向的控诉,他不相信也不允许因她们的质疑而有所改变;他有严重的控制欲和偏执的信仰,利用他源于上帝的吩咐,恐吓改变的塔拉重新顺从自己。但是他在塔拉要离开美国去剑桥读书的时候难过的说:“如果你在美国,无论你在哪个角落,我们都可以去找你,我在地下埋了一千加仑汽油。世界末日来临我可以去接你,带你回家,让你平平安安的。但是你要去了大洋彼岸……”。人的情感果然很复杂,没有标准,难以说清。
塔拉的母亲,也没有给与过塔拉应有的母爱。她或忙于自己的助产士事业,或忙于精油事业,但是她也是站在父亲这一端的,面对塔拉对肖恩的控诉,她表面相信她们与她们站在一起,但真的到对峙那一刻,却一言不发,任由肖恩继续恐吓,还在后来颠倒黑白。
塔拉的哥哥肖恩,简直是现代的PUA男。他性格不受控制,他如鲁迅笔下想象跃进的人一般,对塔拉一些动作过分解读,在言语上用“死鱼眼”、“妓女”等羞辱塔拉,他仿若不受控制般的将塔拉按在停车场打、将塔拉按在马桶里……他控制欲可能比父亲更甚,暴力倾向十足,对塔拉的阴影简直是无限的,一度在大学封闭自己不让男人靠近。“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几乎在这样充满压力的生活环境和父母糟糕的教育环境中长大的塔拉,终于逃离。本书中最开头写“献给泰勒”——这个对她的出走大山和后期给与无限支持的哥哥,真的是弥足珍贵,是他告诉塔拉“外面有一个世界”。她读大学,但性格仿佛是分裂的,在学校,伪装自己,回到巴克峰,又是从前的塔拉。但在不断地读书、学习后,塔拉渐渐的开始转变,开始怀疑从小到大被灌输的父亲的道理,开始有自己的思想,虽然她以与父亲决裂为代价,拒绝做无脑的傀儡,但是,其中的自我怀疑、自我厌弃,真是无比令人揪心。她获得了自我,但是失去了珍贵之物,这个珍贵之物,或许是巴克峰上那些时光、那些亲人朋友所给与的归属感,她无法与亲人和解,仿若浮萍,无所可依。但最终被外公一家所救赎。
我们接受的第一份教育,就是家庭教育。这个对我们一生的性格塑造、价值观塑造都有很大的影响。但是,一个人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与家庭,倘若不幸的出生在一个糟糕的环境中,小时候经历的一切都会是性格的一部分,而教育,便是重塑自我、打开新世界的钥匙——摆脱他人限制,找到真正的自己。但是原生家庭之殇,治愈之路且漫漫……而重塑自我,也是求索之道去迢迢……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