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语者》读后感:送你一匹马
我爱马。
有人说,马代表梦想。
14岁的少女格雷斯有一匹马,他们经历了很惨痛的车马相撞——一起骑马的好朋友死了,她自己截了一条腿,而她的座驾“朝圣者”伤到以死才能解痛的地步。
母亲安妮很强势,有着一贯不屈的性格,她自驾拖车带着女儿和朝圣者,从纽约长途奔袭来到西北部的蒙大拿。我爱死了这个情节,电影中几次提及给朝圣者安乐死,安妮都否决了;我同样爱电影的结尾——安妮治愈了马,和马语者汤姆的婚外情戛然而止。
拥有一匹马,拥有梦想,拥有远方——多么和谐一致。
如何才能拥有远方?毫无疑问,是舍弃。
关于出轨,关于让爱情与生活并行不悖,关于痛并爱着,1995年的《廊桥遗梦》和1998年的《马语者》何其相似,我甚至遗憾罗伯特•雷德福没能出演《廊桥遗梦》。
在《廊桥遗梦》里,弗朗西斯卡有一个16岁的少女梦——游历远方,看遍新鲜风景。一个旅行者来了,带着她梦的全部影子,他就是她的梦。
我一直以为,世界上的一见钟情就是“啪”的一下,有人掉进了你的梦,像月饼和月饼模子的严丝合缝。可是你不能跟他走——将每一个远方踩在脚下,是残忍地杀死了远方,到头来你会发现,被你抛弃的“家”成了新的远方,哪怕不舍和留恋只有一丝,都将被无限放大。时间和距离是真正的魔法师,在家与远方之间玩着翘翘板的游戏,你怎么可能两头均占?什么是远方?——永不能抵达之处;什么是梦想?——实现一刻,死亡之时。
所以弗朗西斯卡依然被生活捆住翅膀,在死水一潭中不时去梦里飞一会儿,想想那个远方的人,抹几把甜蜜而又苦涩的泪。
梦——你因远到无法亲近而伤感,又因近到在脑海里时刻与你同在而快乐。
当你不去实现它,梦便永恒了。没有人能夺走和改变你的梦。
当然,你尽可以让远方死去让梦想死去,然后迎接一个一个新的远方和梦想,只要它们还跟最初的那个一样好。人类就是靠永不满足的欲望推动前进的。然而,“人生若只如初见”似乎在说,爱情不是与时俱进,恰恰是背道而驰。
怎样才能让弗朗西斯卡不流泪?我没有想出好办法。如果跟梦中人在一起,她会背着他流出另一种泪水,那将完全没有甜蜜可言。
在《马语者》里,汤姆爱过两个女人,前妻和安妮。爱其实容易也不容易,深沉的爱尤其不会花样翻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是真知灼见,除非你爱错了人,或者掺杂了世俗和功利,纯粹的爱应该是宿命的,安妮身上一定有前妻的影子。纯粹的汤姆这样说,我爱,不会因为合适才爱。前妻选择了繁华的芝加哥,习惯在纽约竞争和打拼的安妮会安于蒙大拿宁静的牧场吗?她对汤姆说“我爱你”,汤姆说“然后呢”?我替安妮扪心自问:这新鲜和宁静能够持续多久?
汤姆爱上的是同一类人。所以没有然后。
空旷终归寂寞,逼仄却能沸腾——这是安妮这类职业女性的性格使然,恰如懂马的汤姆不适合都市一样。在不适的环境下生活,扼杀的不仅是生活,还有爱情。
悲观主义者说“爱情的坟墓不是婚姻,是幻想”。浪漫很美,浪漫之后呢?日子是写实的。
人生由无数个“我爱你”的浪漫瞬间组合而成,“一见钟情”也是这样的瞬间,而连接这些瞬间的,是漫长而乏味的“适应”——陌生变熟悉,新鲜变陈旧,完美变残缺……你要一一适应。
有人说,悲观主义拯救爱情,浪漫主义毁灭爱情。
带着你的马上路吧,让马在“适应”的死亡地带驰骋。
身体与灵魂,有一个在路上,就是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