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身：关于甘南的
传奇与重生
——长篇报告文学《躬身》读后感
王朝霞
在甘南的发展历史上,“2015”这个数字就像一个醒目的分隔符,为青藏高原打开了一扇明亮的窗户。若干年后,当人们回忆起这段齐心协力向环境卫生宣战的岁月时,一定会感慨万分地说:2015年开始啊,甘南就一天天地变了样……
是的。2015年以前,羚城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纸屑、塑料袋、香烟头等垃圾。逢大风天,灰尘卷起各色垃圾漫天飞扬,行人纷纷避之不及。更早一点,街头巷尾的隐蔽处大小便现象也很常见。而那些散养猪和流浪狗招摇过市后,就会留下一地难看的污浊……
那时候,东二路的夜市区一度成为环境卫生重灾区。一夜繁华与喧嚣过后,垃圾遍地污水横流的东二路狼藉一片目不忍睹。路人所能看到的,通常是环卫工这边清扫,路人那边乱扔。能够自觉将手里的垃圾置入垃圾箱的文明市民零星可数,街道上的垃圾箱就如同聋子的耳朵一般形同虚设。那时候,我和报社的同事们隔三差五就想写评论文章来抨击一下街头各种不文明现象,想呼吁广大市民自觉改变卫生陋习保护城市环境。我们天真地以为,新闻舆论的监督,一定能够引导人们的习惯和行为,会让我们的城市环境慢慢好起来。可是,我们既乐观地估计了人的惰性,也忘了有个成语叫“积习难改”。后来的实践也证明,改变积习陋习,一定是要付出伤筋动骨的阵痛和不适。
不止甘南,大抵所有农耕文化与游牧文化的交流融合的地区,都会有这样那样的环境卫生短板和难题。不同的是,甘南在经历过阵痛后,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绿色崛起。
新闻记者的荣幸,大概就在于能够亲历并记录每一个伟大时代的前进步伐。
2015年5月,当土门关外已是春意盎然、杏花怒放时,关内的雪域甘南还时不时地会飘起雪花。5月,全州环境卫生大整治动员部署大会在合作召开。当时并没有人知道,于甘南而言,这会是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会议。
当日的会上,州委书记俞成辉强调指出:开展城乡环境综合整治,是迎接大旅游时代到来的客观需要,是加快经济转型跨越的必然要求,是保障改善基本民生的重要内容,是检验干部能力水平的度量标尺,要凝聚力量、广泛动员,坚决打好城乡环境综合整治这场攻坚战、整体战和持久战,彻底改变全州城乡面貌和景区风貌……
时任州委副书记、州长的赵凌云在会上强调:要迅速在全州掀起环境卫生大整治的热潮,从治脏、治乱、治尘、治政四个方面着手,集中开展城区和农牧村大街小巷卫生盲区死角的环境整治……
当时,州委州政府的预期目标是举全州之力、以摧枯拉朽之势,实现4.5万平方公里视线内见不到垃圾,打造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雪域净土!
面对这个宏大的蓝图,有人信心百倍,也有人摇头唏嘘。有些人则认为这就是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目标。一年过去后,从“党委领导、政府主导、全民参与、上下联动”的大格局到“全民发动、全员参与、全域治理、全时保洁”的良好局面已然形成,不管是从机关到基层,还是从城市到乡村,环境卫生综合整治工作已经深入人心家喻户晓。上到老人下到孩子,参与环境治理成为了所有人集体的自觉意识……
随着城乡环境卫生综合整治工作的不断深入,越来越好的生态环境和自然风光让甘南圈粉无数。每逢夏季,来自全国各地的自驾游客就会蜂拥而至,留连忘返于甘南的各个景区。随之而来的问题是,有些游客会将手里的生活垃圾随手一扔或随意丢弃,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在“全域旅游无垃圾”的甘南引起怎么样强烈的反应——
2017年夏季,一辆南方牌照的自驾车因在美仁草原观光时丢下一袋垃圾而激起了民愤,此车辆随后被拍照并在微信朋友圈广泛转发。网友们愤慨地认为,像这样故意破坏环境卫生的行径,应该受到严惩,即使各加油站拒绝给此车辆加油也不为过……
2018年夏天,我和报社同事去县上采访脱贫攻坚。途中遇见行驶在前面的一辆川U轿车突然从车窗里扔出来一包垃圾。正当大家气愤不已时,司机张斌彦一脚油门超了过去,逼停川U车辆后,要求对方把垃圾捡起来带走。对方起初还摆出一幅很不以为然的强硬态度,后来见我们拿出相机要拍照,这才乖乖下车捡起了垃圾。我们指着前方“全域旅游无垃圾示范区”的牌子无比骄傲地警告对方:这里是全域无垃圾的甘南!请注意你们的行为!
……
放眼全国各地的名胜景区,偏于一隅、高寒缺氧的甘南并不具备十分的优势。但我们每一个人都应当感到由衷的欣慰:在环境革命这场持久战中,一个人的躬身,让大家真切地感受到了榜样的力量；一群人的躬身,让千千万万的人看到了甘南的诗和远方；而千千万万人的躬身,成就了甘南脱胎换骨般的重生,成为可载入史册的传奇……
今天的甘南,河流清澈、山川秀丽,草木葱郁而炊烟安详。网上有段子称:“如果人间有天堂,那一定是甘南的模样。”这话也一点不夸张。倘若我是初来乍到的游客,我也会爱上甘南。
去年夏末,被各地零星散发的疫情困居多日的游客们纷纷跑来甘南。我在清晨的扎尕那见到人头攒动的场面时真的被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采访之余遇到自北京一路骑摩托车过来的刘先生,于是和他聊了几句:“甘南的美,太适合自驾游了。我之所以选择骑行而不开车,就是想让自己真正融入到风景里面。说真的,从北京出发这一路走来,还没遇到过像甘南这么干净又天然的风景,真的让人叹为观止……”
《躬身》在新媒体与读者见面时恰逢春节假期,我每天都会认真读完当日连载。因为熟悉甘南蜕变的漫长过程,有时会读到哽咽——我太知道“躬身”后面的种种不易了!让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焕然一新尚且需要精力和物力,何况是4.5万平方公里全域无垃圾的环境卫生整治!而要完成一部近30万字的纪实作品,考验的可不仅仅是作者的文字功底,还有体力和耐心。我想,一定是环境革命的壮举感动了任林举先生,才让他的足迹踏遍了甘南的每一座山、访遍了每一个有情怀的人、记住了每一个高尚纯粹的灵魂。
2020年深秋,我和《躬身》的作者任林举先生曾有过一面之缘。就个人的角度而言,我心底越来越清晰的认知是:环境革命就是甘南涅槃重生的一部传奇史,理当载入史册留与后人。而从历史的角度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代人携手奋进取得的伟大成绩,更是州委州政府带领全州各族人民义不容辞扛起的生态报国的甘南担当!感谢任林举先生用到“躬身”一词,形象、妥贴地诠释了全州75万各族儿女在打赢“环境革命”这场战役中的最生动直观的场面。在甘南,“躬身”不仅仅是一个动作,更多的是表达人对大自然的敬畏之心,是对4.5万平方公里版图的深情守护,更是“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生动实践。
每每写到甘南发生的巨变时,我都习惯用到“涅槃重生”这个词。当看到宽畅干净的城市广场、一尘不染的农家小院、衣着整洁的耄耋老人时,我会觉得用这个词来形容甘南巨变是多么的恰如其分!想必任林举先生也是有着同样的感受,所以他在文中用到了“传奇”二字。
前段时间,夏河融媒体中心打电话给我,说能否帮着联系一下《躬身》的作者,他们想把《躬身》做成有声读物。多好的事啊!我当即微信联系了任林举先生,他也很快回复我表示同意。就这样,随着不同方式的亮相,《躬身》正在被越来越多的人阅读和聆听。而关于甘南重生与传奇的故事,一定会感动并激励更多的人。
岁月不负有心人。整体脱贫摘帽、激活乡村振兴、实现转型跨越发展……
如今,以“环境革命”为总抓手的“全域无垃圾”已然成为响誉全国的金字招牌。相信在新一届州委州政府的坚强领导下,在“打造‘五无甘南’、创建‘十有家园’,加快建设青藏高原绿色现代化先行示范区”的目标指引下,一代又一代的甘南各族儿女会自觉传承榜样的力量,接续奋斗在保护雪域净土的伟大征程中。我更相信,“躬身”引发的拼搏精神,一定会在4.5万平方公里的甘南大地上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