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雾/穿裹尸衣的女人》读后感
本雅明曾经说过:“(革命性的写作的)关键是生产的典范特点,它首先是能够引导别的生产者进行生产,其次能够为他们提供一种经过改进的机器。”邦巴尔是智利著名的女作家,而这两部作品是她最著名的作品。它却在内容和形式上都根本没有可能带来所谓女性解放的效果,甚至加深“女性对爱情很盲目,女性都是歇斯底里的”这些刻板印象。
第一个故事相对而言还有些神秘感,女主的身世说的不算很明,与其对应的大雾还有另一位女子的身世使得她的人生展现出命中注定感。然而,这个故事本应该是女人在遇到自己不爱的男人后的苦闷生活,枯燥乏味是其主基调,作品却立即让女主碰到了一个神秘男子,在一个神秘的大雾中,神秘的花园里,他们都不认识呢女主就和他结合了,然后开始无尽地盼望他再来,最后却怎么都找不到。这虽然可以展现其现实生活的悲哀,但因为这生活实际上也没被作者描写的多凄惨多无聊,就使得这段爆裂出来的爱情和期盼成了女主歇斯底里的表现。女主还会给这个陌生男人写信又撕掉,还会疯狂地跑到曾经的花园,等等等等,到头来文本突出的只是这个女人的疯狂,却丝毫看不到这个女人之疯狂背后的生活之琐屑。好歹写点做饭、种菜等,表现出(而不是打几行字告诉我)这个人被困在无聊的无爱的无激情的牢笼中因此只能幻想不行吗?更离谱的是,写到最后她突然来了一句自己已经离不开那个自己不喜欢的丈夫了,而且这个丈夫似乎还挺柔情?好嘛,这女的被塑造的更疯狂了,难道只想告诉广大男性友人“要给人留下好的第一印象以免对方发起疯来自我臆想?”
第二个故事那更是重量级,故事简介:一开始女主喜欢男一的就不表白,嫁给男二不喜欢男二伤了他的心之后就又喜欢了,喜欢了男二男二因为伤心不喜欢女主了,女主就伤心跟男三说自己伤心,搞的男三喜欢上了女主,又因为男三喜欢上自己,觉得男三想要靠她的不幸勾引她而不喜欢这个男三,但因为需要有一个人听自己伤心还离不开男三,最后不知道怎么就得病死了。好嘛,又是天启般的爱上一个男的,从此无可挽回堕入迷途?要真是这样也好了,她只要执意爱一个人也行,这故事就可以控诉社会对不忘初心的女人的压迫,但她又喜欢上了男二,人家苦心舔你半天你不干,人家一硬气你就喜欢上了这不就是脑子有大病吗?我觉得这个故事如此塑造女主,就只能说明有些人天生有病不适合活着。结果作者似乎还硬要把这种个人现象说的理所当然,仿佛女人(原文写了“难道女人总是……”,因此绝不能说作者只想写个人传奇)就是要找人依靠,就是精神分裂,就是歇斯底里,不愿意经营感情,总是事后悔恨?最后还来段基督教悔改,女主先是不愿意,最后似乎想悔改了没来得及就死了,这是想说明三心二意的女人不配去往天堂吗?我读完这两个故事在内容层面得到的消息就是:女人就是歇斯底里,女人不能三心二意否则会不幸。我想这两个结论都不太符合我们的期望。(两个作品里女主都莫名其妙会爱上人,这算不算加强女性总是非理性的,总是爱情的奴隶这一印象?)
另一方面,第二个故事看起来叙事技巧很高,人称不断切换,故事还疯狂倒叙插叙,但这都不能改变其中的根本性错误,那就是它总是着重表现描述女人的激情,而对其背景,它只是轻描淡写地叙述一下,再现一下,讲解一下。更离谱的是,整个作品有大量的抒情,这些话实际上却不可能是女主本人能说的,而必然被作者二次加工——再现,因此显得非常疯狂做作“我写了,又撕掉。”这句子出来我还以为在看言情小说。真要看第一人称的疯子,那还是首推安图内斯的《审查官手记》,那真是的通过各种景物描写,倒叙乱序,词语重复丝毫没有再现的把一个人物写的像个疯子。简言之,它最后呈现的激烈大于冷淡,情感大于日常,这虽然使得难得出现的日常之光非常惹人注目,但整体上却丝毫不能达成社会控诉的效果,反而加深了我们对女人的刻板印象。至于有些人说,这本书描写出了大部分女人的真实状态,而这状态是可怕的,难道不是能说明女人的处境是可怕的嘛?这就是用女性主义理论去套这本书了,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任何女性主义理论,它只有可能是一部批评女性,加强社会对女性之禁锢的教科书,告诉女人要乐天知命,支持丈夫的一切,要不然就会痛苦一辈子。
所以说,技巧上的革新之不到位再加上生活材料只不丰富带来的大量抒情和情感描写最终使得这部作品回到了主流语境,丝毫没有造成爆裂呵好的反响。人们或许可以从中得到心灵的共鸣——如果这是这本书的目的,那么它的激烈过度只会使人最后认清它的面目——但它绝不应该被标榜为任何主义之作,如果这个主义认为自己在对抗如今的世道,如果这个主义认为自己在搞精神或者物质上的革命。至于这个作品探讨的生死问题我也几乎没看出来,风格的激情使得死亡成了言情的奴隶,博尔赫斯说邦巴尔没有参透死亡,可谓是切中要害。
综上,别看了,既没有魔幻现实主义也没有女性主义,而且这绝对不是翻译的锅,整个人物塑造都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