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声浩荡,钟声复起……在江声与钟声中,音乐家克利斯朵夫成长、反抗、进取、成名……这是一部昂扬奋斗精神与人格力量的书,冲破狭窄的天地,迈向更高的境界。浩瀚的篇章,恢宏的蕴涵,使这部长篇超越主人公个人的历险记,而成为人类的一部伟大史诗。十年积思,十年命笔,小说逐卷发表时,已誉满全球,罗曼·罗兰(Romain Rolland,1866~1944)亦于1915年荣获诺贝尔文学奖。此书早在1937年傅雷先生即已着手译介,1946年出骆驼版全译本,1952年出平明版重译本,半个多世纪以来,累计印数百万余部,一代名译哺育了几代学人。傅译罗曼罗兰,这六个字今天看来平平无奇,焉知其中还隐伏祸机。此译予译者早期的荣名、中年的困顿,晚年的罹难。正当傅雷的事业和活动进入高峰时期,反右派斗争不期而至,运动中,有些青年学生“犯了错误”,挖思想根源时,发觉是受了克利斯朵夫的影响。面对大量这样的事例,该书的译者当然难辞其咎,再加上些别的言论,傅雷先生从此开始忧患余生。欧洲纷乱,罗曼罗兰尚可隐居瑞士,国内动乱初始,傅雷虽一直蛰居斗室之中,造反派还是从门外杀了进来,傅雷无党无派无所归属,“文革”一开始,成了上海第一批冲击对象,造反派来自上海音乐学院,先生没在上海音乐学院任过教,傅聪也未在上海音乐学院念过书,想来还是音乐家克利斯朵夫给他惹的祸。1966年8月底,傅雷遭到红卫兵抄家,受到连续四天三夜批斗,罚跪、戴高帽等各种形式的凌辱,被搜出所谓的“反党罪证”。1966年9月3日凌晨,与夫人朱梅馥双双愤而弃世自缢身亡。(为防踢倒凳子的声音吵醒邻居,夫人还事先在地上铺了一层棉被,先生遗书中细细列出数条,包括代付九月份房租55.29元并附现款,我曾去傅雷旧居参观,行至尾声处,心痛至极。)
题记:“献给各国的受苦、奋斗、而必战胜的自由灵魂”
本书写了约翰·克利斯朵夫从出生到去世的一生。读完一本书,像是走过了另一个人的一生,跟着他一起经历了童年的贫困、青年的斗争、中年的功成名就、晚年的从容淡定。他经历了亲情、友情、爱情,有过情欲挣扎,有过政治纷争,有过遭受不解,有过惺惺相惜。虽然我们身处不同时代、不同国度、不同文化、不同家庭环境、甚至不同性别,但我仍然能切身感受到主人公的情绪和感受,他的爱恨歌哭,我感同身受,大概这就是大师的手笔吧,每个人都能在克利斯朵夫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找到共鸣,像罗曼罗兰深信的那样,人有不同肤色种族国籍,他的心是一样的,一样能感受真善美。
另外,我惊叹于作者惊人的感受力。读他的文字能唤醒一些深埋心底的感觉。也许我们每个人都曾是如此敏感的,但随着岁月增长,我们的感受变钝了,变得有成见了,也许是曾经的疼痛让我们故意变得不那么敏感,岁月让我们获得一些免疫,让我们学会了躲避危险,但也让我们失去了勇敢和丰富的感受力。而只有一些伟大的作家保持了终身的敏感,他可以唤醒那些不同年纪的细致入微的心理体验。
约翰身上有一种巨大的生命力和意志力。生命的价值是什么?是战斗。是对庸常生活的抵御,对无聊时光的背弃,对理想的执着。像斯巴达战士对盾牌与宝剑的守候,也许会战败,但不能抹杀战士的骄傲。在世俗价值观围堵之下,一个人依然能够坚守自我,他便能和约翰·克利斯朵夫一样,是一个不为卑下情操所屈服的人。(我不禁想起《日瓦戈医生》那句:我们奋斗一生,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为了不被世界改变。)
书中最后一页写到在古教堂门前圣者克利斯朵夫像下之拉丁文铭文:“当你见到克利斯朵夫的面容之日,是你将死而不死于恶死之时“。(傅雷先生的翻译颇有古文意境,现代文翻译是当你看到克利斯朵夫面容之日,你在这一天必定不会死于非命,这是刻在圣·克利斯朵夫雕像下的铭文,在巴黎圣母院就有。) 作者借用这句话,希望克利斯朵夫是读者的良伴和向导,在人生迷茫的时候,他会是一个坚强的力量、忠实的朋友,激励和指引每个意志消沉遭遇坎坷的人们坚定地前往自己想去的方向。
最后,我还想附录一些罗曼罗兰这位名人名言大师的一些精彩语录:
“这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看透了生活本质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There is only one heroism in the world, to see the world as it is ,and to love it.” 这句最广为流传的罗曼罗兰名言出自《米开朗琪罗传》而非本书。
“大半的人在二十岁或三十岁上就死了:一过这个年龄,他们只变成了自己的影子;以后的生命不过是用来模仿自己,把以前真正有人味儿的时代所说的,所做的,所想的,所喜欢的,一天天的重复,而且重复的方式越来越机械,越来越脱腔走板。”
“幸福是一种灵魂的香味,是一颗歌唱的心的和声,而灵魂的最美的音乐是慈悲。”
“真正的光明绝不是永没有黑暗的时间,只是永不被黑暗所掩蔽罢了。真正的英雄绝不是永远没有卑下的情操,只是永不被卑下的情操所屈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