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何处》读后感
作者：金立安
近日应著名作家邹雷先生推荐，我一口气读完了作家陈民生先生的都市言情小说新作《情系何处》，忽然想起佛教《楞严经》里的句子：“无情何必生斯世，有好终须累此身。”意思是说，如果没有爱情的存在，我们何必生在这个世界上，因为爱，终究是生活的拖累。
凡是人，总有气息和情感，“天下谁能不动情”！正如林语堂先生在《生活的艺术》中所说，我们如果没有“情”，便没有人生的出发点。情是生命的灵魂、星辰的光辉、音乐和诗歌的韵律、花草的欢欣、飞禽的羽毛、女人的艳色、学问的生命。没有情的灵魂是恐怖的，正如没有音乐的生活一样。“情”能给我们内心以温暖和活力，使我们快乐地走好人生每一步。
所以，人到底是有情的动物，男女之情更是情感中核心之核心。既然爱情天经地义、不可避免，生活在世间的男女众生，必然会与作者发出共同之问：情系何处？换句话说，就爱情而言，“何处是归程？”通读小说，疑问犹在！这可能也是作者以此为书名的缘由。
小说中的人物，大多与我同年，从他们身上，也看到了身边友人、熟人成长及婚恋的影子。上世纪90年代初，改革开放进入新的时期，各种新的社会思潮、伦理价值观、恋爱婚姻观挤压着各色人等的思维空间，导致各种经济利益、社会角色发生着剧烈的碰撞和转换，从而演绎出纷繁复杂的社会现象。小说作者将爱情、性欲、婚姻这种年轻人容易混淆的是非观念、价值判断、法律底线融入这样的社会背景中，围绕城北人民医院普外科医生程军与妻子刘燕、表妹杨晓芹、实习生唐敏等3个女人的情感纠葛故事，向读者展示社会变革中人们关于两性关系的再认识、再思考，同时也验证了瓦西列夫《情爱论》中所说，“性欲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果失去控制，它就可能成为灾难。”
小说以主人翁程军医生为故事中心，分析来看，故事通过两条主线缓缓展开：一是他在30年行医过程中，自身不断学习，仔细研究业务，撰写学术论文，综合能力不断提升，加上组织关怀培养，最终成为一位优秀的普外科主任，成为医院的中坚人物；二是通过对程军医生的爱情、性欲、婚姻发展过程的渐进描写，丰富并饱满了相关人物的文学形象。
作者对小说中的人物描写笔法流畅，真实自然，把控到位，展示了他们在爱情、性欲、婚姻中的道德和法律理念方面，呈现出来的种种缺陷，这些缺陷既是小说故事得以延续的条件，也是生活中我们每个人应当借鉴深思的地方：
一是医生程军在婚姻期间，一方面夫妻感情恩爱有加，一方面放纵自己与粉丝表妹杨晓芹发生不正当两性关系，并怀孕生女程书香，直接导致了妻子刘燕跳楼自杀。作为一个负责任的男人，难道没有预知到后果？或者他一直在放任后果的发生？
二是刘燕在偶然发现程军与杨晓芹的性爱场景后，不能理性对待、妥善处置，却选择了短视和逃避，选择跳楼死亡这样一个人人不愿见到的悲剧。要知道，选择自杀不是她自己的权利，这种看似对爱情的珍视，实质上表现的是一种自私透顶，是对家庭、社会的不负责任，伤害的不仅是孩子，还有整个家庭、家族，尤其让她年迈的父母、弟弟等在世亲人，情何以堪？需要注意的是，刘燕所受的教育背景，应当具备生活负面现象的基本应对能力，而她却失去了识别、应对能力，这也从侧面反映了我们的学校教育，长期以来存在的弊端，这就是忽视了人性化教育，忽视了如何担当做人的理念培养，值得我们深刻反思。
三是表妹杨晓芹在明知程军存在美满婚姻的情况下，却抱着一厢情愿的爱情，不顾后果与程军发生两性关系，后来的结局也证实了她是“自己跌进爱神所设的罗网”（莎士比亚语），承受了不能承受的生活负重。
四是实习生唐敏为了报答程军帮助安排工作的恩情，主动投怀送抱，单方将恩情转化为爱情，并在怀孕流产后多次逼婚。小说结局虽然是花好月圆，但读者却发现了他们婚姻潜藏的心底裂痕，甚至怀疑他们是否真的能相爱如初，白头到老。一方面反映了社会现实的影响；另一方面也反映了唐敏同样在爱情、性欲、婚姻关系处置中存在明显的偏执情绪。莫泊桑说过：“在一时情欲驱使下的那种一见钟情的爱情，最终往往会毁灭了爱情本身，导致无穷的痛苦。”但愿他们的爱情之花在经受过打击后，依然能够大放光彩。
五是小说中普外科李兵主任的塑造和描写，在社会大潮中，他缺少定力，把持不住原则，放纵情欲和性欲，随性做出了出格乱性的事情，终使自己身败名裂。
小说在结构安排上有独到之处。总体按照时间顺序叙述，其中采用了插叙、倒叙的方式补充故事情节，还有以梦境的形式，表现人物所思所愿所想，补强人物性格。故事情节细节源于厚实的生活基础，小说中提到“热播的电视连续剧《渴望》”“洋河大曲”等时代印记；提到的一些江北地名如“凤凰山公园”等特定场景，真实还原了上世纪九十年代后的时代背景，让经历那个时代、了解这些地名的读者，产生一种回望那时那地的置入感。
小说在语言处理上有特色之处。除了必要的环境描写、人物心理活动描写、行为动作描写，整部小说主要采用了人物对话的形式，层层推进，扣人心弦，具有强烈的现场感，读之引人入胜。在语言表现手法上，恰当地运用了南京俗语、俚语、方言等，给南京本地读者一种“这是写我们南京人的小说”的亲切感。小说对男女性爱的描写，繁简得当，给读者点到为止、乐而不淫的道德责任感。
基于上述认识，笔者认为，陈民生先生的小说《情系何处》故事生动，通篇紧扣一个“情”字，以“情”感动人、以“情”教化人，最后依然提出了“情”在何处这个古老而又严肃的命题，虽然古人有云“发乎情，止乎礼”，这个“礼”，我们可以理解为道德和法律，但人毕竟不是情感的奴隶，当我们在面临具体的性爱、爱情和婚姻选择时，始终面对着感性和理性的对决，始终纠结于得失的研判。只有当回望那时、那情、那地时，才发现早已一地鸡毛，才发现原来的路可以不那么走，然而，这一切都已成为明日黄花了。大概这，才是爱情成为文学永恒主题的原因之所在，因此才有了五彩缤纷、绚烂多姿的人世间。从这个意义上说，小说《情系何处》正是一部让我们重新认识、深刻反思爱情这个古老话题的好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