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开始,陈忠实用两年的时间查阅历史文献与地方志,搜集故事材料,阅读文学以及历史学、心理学、美学作品,进行构思酝酿。1988年4月到1989年1月,在家里连桌椅都没有的情况下,他把本子放在膝盖上,写成了一稿。定稿在1992年3月完成,人民文学出版社派了两名编辑去西安取稿。当陈忠实将50万字的稿件交给他们时,说了一句:“我连生命一起交给你们了。”
“我原以为手稿审阅完至少要两个月,没想到20天我就收到一封信,他们全面肯定了这部小说,而且给了几乎让我不敢想象、不敢期望的美好评价,让我感动。”陈忠实回忆。在当时文学低迷的情况下,出版社稿费开出30元/千字的最高标准,陈忠实一下成为“万元户”,而当时他的工资是每月150元。
1992年,闭关四年才写完《白鹿原》的陈忠实,将这部50万的手稿忐忑不安的交给了人民文学出版社;在焦急难安的等待中,他甚至想好了,若是这部作品被毙稿,自己就带着妻子去养鸡,再也不将精力放在创作上。
做出了最坏打算的陈忠实,从没敢想,自己的《白鹿原》竟然被编辑盛赞“开天辟地”;也就是这个词,让《白鹿原》正式迎来出版的命运。
而这部作品,一经出版,就以星火燎原之势轰动整个文坛。在书籍市场不景气的情况下,这部《白鹿原》却创作了卖断的奇迹;甚至书籍还在印刷过程中,就有得到消息的读者前来书店排队;出版社人员只好借了大卡车,前去印刷厂等待拉货。
当然,盛名之下,危机四伏!在全民化的火热阅读狂潮中,一些具有影响力的文学评论家,也开始了对《白鹿原》的批判,主要原因是说:作品内容的着眼点不对,没有积极意义,更不适合拍成影视剧展现给观众。
这样的负面评论,也让火爆的《白鹿原》发行渠道受到些不良限制。1995年,第四届茅盾文学奖开评;在巨大的舆论压力中,人文社社长陈早春不管不顾,坚持将《白鹿原》送到了茅盾文学奖的评审台。
所以,这部备受争议的作品,也让第4届茅盾文学奖成为评审用时最长、波折最多、也最富有戏剧性的评奖。在首轮的参评过程中,素来不看好《白鹿原》的作协书记翟泰丰坐在办公室等消息,却没想到等来的是《白鹿原》全票通过,进入复审环节的消息。
听到办公室主任陈建功的汇报后,翟泰丰气愤到直拍桌子:“《白鹿原》有什么好的,你们要评上?”彼时的《白鹿原》可谓是困境重重,很多有地位的文学界人士,对它的看法是文学价值不高,与茅盾文学奖标准相差很远。
所以,也难怪翟泰丰得知《白鹿原》进入初审环节后,会气愤不已;为了防止《白鹿原》再次创作奇迹,翟泰丰只好设法将茅盾文学奖的终审一拖再拖,从1995年拖到了1997年,这对茅盾文学奖来说,是从不常见的事情。
直到无法拖下去了,在终审环节开始前,翟泰丰又请来了一些“老左派”当评委,希望让《白鹿原》落选;可令翟泰丰没想到的是:他最看好的老马克思主义评论家陈涌,这位思想古板的老者,竟然第1个发言就全面肯定了这部伟大作品。
他的有力发言,也彻底让《白鹿原》的命运得以逆袭。在最后的选定环节,场上对作品的讨论,开始转变为“那些男女纠葛究竟值不值得”;在激烈的讨论中,为了权衡利弊,解决评选过程该小说遇到的阻力,评委会负责人联系陈忠实,转达了部分评委的修改意见。评选官方只好要求出版社对作品做出删节处理。陈忠实进行了一定程度的编辑与删减。最后的修改工作是由出版社编辑完成的。
据《白鹿原》首版编辑、人民文学出版社原副总编何启治回忆,修改的主要意见是:书中政治斗争的若干描写可能引起误解;一些与表现思想主题无关的较直露的性描写应加以修改。
严肃来讲,《白鹿原》是以修订本的形式获得茅盾文学奖的;虽然评奖过程坎坷,但《白鹿原》这部伟大作品其影响力不言而喻。
经典的作品,是永远能够经受时间打磨的从问世之初的坎坷,到如今的家喻户晓;《白鹿原》不仅完成了它对于陈忠实垫棺之作的意义,更成为了中国文坛的重量级丰碑。
我始终觉得:作为史诗级巨著的《白鹿原》,带来的阅读感受是复杂的:其震撼力度让人热血沸腾,其笔触深刻又让人倒吸凉气!因为这部洋洋洒洒50万字的作品,写尽了中国亲缘关系里的暧昧和纠缠,写尽了复杂的人性和难以启齿的情与欲,更写尽了我们民族厚重的秘密和隐痛!
“世间已无陈忠实,天地白鹿魂永存”。庆幸的是,无删减版的《白鹿原》问世了。也只有这样完整的,无论是民族秘史,还是复杂人性,全都囊括在内的《白鹿原》,才能让人体会到人性最初的爱与恨,高尚和卑微,自我毁灭和挣扎重生。(来源:明雅读院)
下面来自风中的芒草读后感:
疫情期间,自己利用业余的时间重温了一遍陈忠实先生写的《白鹿原》,这已经是我第三次阅读这部充满年代感和乡土气息的经典作品了。在时代高速发展的今天,我们已经习惯了在高楼林立的城市里用手机去捕捉信息,用电脑进行智能化办公,那个战火纷飞的动乱年代,那片散发着泥土与青草气息的乡野似乎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远......
故事发生在渭北高原一个叫白鹿原的地方,白家秉德老汉的儿子白嘉轩在地方上接连娶了六房媳妇都不幸去世。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里,在去请阴阳先生的路上,意外地在一处原坡地上发现了白鹿精灵。在此之后,他进山里迎娶了第七房媳妇仙草,接连为他生下了三儿一女:白孝文、白孝武、白孝义和白灵。转眼间,孝文和孝武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他们和村里鹿子霖的儿子鹿兆鹏、鹿兆海,还有长工鹿三的儿子黑娃一起进村里的祠堂念书,度过了一段难忘的读书时光。后来,他们都长大了,展开了各自迥然不同的人生:鹿兆鹏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国民党残酷镇压下长期进行着地下情报和组织工作,经历了枪伤、被俘、逃亡等层层挫折,在革命斗争中与白灵相识相知,结成了患难夫妻;鹿兆海加入了国民党,被选拨进入军校接受系统的军事训练,在军队官至团长,在中条山之战中不幸牺牲,在爱情上他也深深的爱着白灵;黑娃在告别学校后就一个人到一处很远的村庄给财主家干工熬活,与财主小妾田小娥发生了一段情感纠葛,后面又接连跟着闹农协、进军营、干土匪、参加县保安团,最后被陷害入狱枪决。孝文孝武兄弟遵循祖训学业完成之后就回乡务农,孝文被田小娥勾引后成了一名典型的败家子,吸大麻、踢卖家产,在濒临死亡的绝望中又迎来了转机,进入了县保安大队,最后因起义有功身为一方县长。
这是一部讲述从北伐战争开始到新中国成立期间关中大地普通农民的艰难生活史。为我们描述了渭北农村的风土人情,在那个动乱的年代中每个人的命运起伏。在经历了干旱饥馑、大瘟疫、苛捐杂税、战争、改革等重重的苦难之后,每个人表现出了不同的生活观与价值观:白嘉轩的耕读传家、鹿子霖的争名逐利、朱先生的君子慎独、吴仙草的相夫教子、鹿兆鹏的自我革命、鹿兆海的投身报国、白孝文的自我救赎、白孝武的本分务实、黑娃历经波折之后的返璞归真......。通篇文字朴实无华,情节生动曲折,结构紧凑合理,是一部让人爱不释手的经典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