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直到我去百度了作者达芙妮·杜·穆里埃的生平以后才恍然大悟。这是一位“深受19世纪哥特式小说以及史蒂芬森和勃朗特姐妹小说创作手法的影响”的英国悬念浪漫作家,并且因为长期在康沃尔郡居住,善于写当地的风景,自创了“康沃尔小说”体系。
没想到啊没想到,时隔6年我再次遇见勃朗特姐妹,还能被拉回大学时为了把毕业论文写完疯狂读好几遍书的梦魇——我毕业论文选的是对艾米莉勃朗特的《呼啸山庄》中的主人公进行分析,至于是希斯克里夫还是凯瑟琳,我早已忘的一干二净,只记得那段时间脑海里对于灰暗的场景始终是挥之不去。
从此,对于英国文学,我向来敬而远之,因为实在是太“致郁”了。
然而,这次我真是一不小心又掉进去了。只不过上一次是苏格兰的风景,这次是康沃尔的罢了,文风不但简直如出一辙,甚至我还读出了那么一丝丝的“霸总文学”既视感?
小说开场描写了曼德利庄园的美丽景色,大篇幅的环境描写是英国文学的惯用写法,与其他小说不同的是它一开始就把结局先摆出来了。此后的部分,利用主人公第一视角的回忆,加上一些遐想的描写,辅以一些植物及颜色的描写来渲染神秘气氛,黑暗中带点浪漫,阴郁中带点优雅,这是典型的哥特式写法。这部小说之所以成为经典,是因为对书中没有出现但是全篇都在写她的人物——丽贝卡——这个人物的好坏难辨处理的极其巧妙。
由于这种写法我实在是太过于熟悉,反而让我不再拘泥于去了解作者的手法甚至这本书的思想内容,而是让我带着好奇和疑问去体会哥特式文学的特点。
我对于哥特式文学涉猎不多,但恰好都读到了其中的几个经典,比如说前面提到过的《呼啸山庄》,还有留学时因为万圣节而读的《德古拉伯爵》。《蝴蝶梦》和前者实在是太过于相像,以至于我觉得当年如果把毕业论文的题目换成对哥特文学流派的探讨也许更有意义。可惜没有如果,即便我写了也许不够深入。关于后者嘛,没啥感受,一部女版的“英雄救美”。
哥特文学作为英国文学其中的一个文学流派,十分注重探讨宿命论,用恐怖、厄运、家族式诅咒、超自然现象等等元素充斥整篇小说,对男性角色的描写以“黑色形象”为主,对女性角色的描写则以浪漫感性为主,不难理解为什么它始终被排斥在主流文学之外。但任何一个文学流派的出现都不是一个偶然,它是社会发展趋势的一个映射,就像如果不是因为科技的发展,科幻小说也不会因此爆火。哥特文学的产生同样因为时代的变化——维多利亚时期的英国是“日不落帝国”的黄金时代。
工业革命带来的鼎盛时期,使得英国在这样快速运转的社会中产生了一些矛盾——阶级分层导致的贫富差距因此拉开。富人开始追求一些新异的事物,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哥特式建筑开始出现在大众的眼中。在这样的背景下,哥特文学也应运而生,这意味人们对于恐怖、神秘故事的猎奇心态开始占上风。
文学是讨论“人”的学术研究,无论是文艺复兴时期,还是今天,每一本小说中的情节都是对当时社会时事的反射,出现的人物都是对“人性”的讨论。哥特文学也不例外,只不过往往伴随着颓废的感情或者掺杂一些诅咒的形式出现。我依稀记得在看《呼啸山庄》的时候,艾米莉勃朗特简直是希斯克里夫的亲妈,赋予这个人物复仇的化身,报复这个,报复那个,看的人三观崩塌。在《蝴蝶梦》中女管家丹弗斯夫人的阴沉和偏执,反而还不如希斯克里夫那么让人有冲击感。尽管这两个人物最终都死了,可脑海里的那种灰暗场景和抑郁的感受真是让人难以出来。
哥特文学中对于人物的处理,使我感觉到他们对于人性的讨论有点浅显:女主角一定是懦弱敏感的,男主角一定是英勇善战的,反派一定是阴沉黑暗的,对于社会背景带来的影响很少涉及,这种对于人物“人性”的讨论显然是不够深入,只能说给人带来了阅读上的快感。只是这个阅读的感觉带给我的确实是一点都不怎么好,所以那个时候我读完《呼啸山庄》以后立刻去读了简·奥斯汀的《傲慢与偏见》,果然我的三观被扭回正常了。
搁置两年的《蝴蝶梦》看完了,简单写了点关于对哥特文学的思考,先画个逗号吧,也许未来有一天我会把《呼啸山庄》和《蝴蝶梦》重新剖析一遍,不过得找个欢乐的书放在旁边。不然看书明明是这么美好的治愈,被整“致郁”的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