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名辐射检测员。那些再常见不过的牛奶在这个普里皮亚季小镇上,一经检测仪便止不住地闪烁红光。善良的你急切地告诉正在挤奶的老婆婆,让她不要饮用它并全部倒掉。“谢谢你啊小伙子,你不是今天第一个提醒我的了。可没办法,生产计划的指标还是得达成.....”于是这些牛奶依旧会被送往工厂,加工,打包,到各个零售店的货架上,到人们、孩子的嘴里。你绝望地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队长正在一群媒体报道者面前拿着所谓“检测仪”对着田里的土豆、桶中的牛奶说:“看,都是安全的,请不要引起恐慌。”
人民的合唱
平常的一天里,来了一车车的士兵。他们驱赶着你和你的家人,不允许带走任何物品;他们射杀着村里的宠物;他们掩埋了你的房屋......只有逃。人们管这,叫“战争”。
你是一名清理员的妻子,这天夜里新婚的消防员丈夫突然接到通知出了任务,刚怀孕不久的你在第二天被逐出了自己的家园。你与其他相同经历的家眷疯一般涌向丈夫工作的地方要说法,换来的只有冷冰冰的镇压。在托关系打听到了他的下落后,你只身一人赶往这所专门治疗核辐射病的医院。尽管被告知他早已是高污染的辐射体,你还是隐瞒自己的孕妇身份买通看守进去亲自照顾日思夜想的丈夫。刚开始他看着与常人无异;可没过几天,他的肌肤开始一寸一寸地溃烂,器官开始一个一个地坏死。直到这天已经浑身浮肿的他在又被自己的器官呛着后,看向你最后一眼便离开了人世......几个月后你的女儿出生了,早夭的她被检测出那幼小的肝脏上含有二十八伦琴的辐射——她替你挡了丈夫那超过致死量数十倍的辐射。
孩子的合唱
“你听过孩子们谈论死亡吗?”可是新生的生命是不应该像即将结束的生命那样习以为常地看待生命的消逝的。他们夭折,终身不治、亦或是幸存,除了肉体上受病痛的折磨,还要忍受人们的歧视。
你是一名出在普里皮亚季的女孩。那年村子里只新生了你这么一个孩子,因为上级不让;你是母亲逃到外地偷偷生下的。毫不例外地,你也因辐射患有先天疾病,家里砸锅卖铁地带你常年奔波于各大医院。小时候的你还曾一度认为“每天都要去医院”这个游戏,是所有小朋友都在玩的。村里小伙伴们玩的也是“核反应堆”和“辐射”有关的小游戏。后来你去外地上学,你才知道你们那个地方的孩子被称为“切尔诺贝利儿童”,热情的新同桌在听说你来自切尔诺贝利后立刻要求老师调换了座位。被全班排挤的你只能回家后趴在母亲的肩头哭。
即使不看一封封文件,一组组数据,抛开宏观的对“历史事件”的描写,单是听听人民的声音,都是直击人心的震撼。在国家利益、政党荣誉面前,每个无辜的人成为了“无声”的牺牲品——被剥夺了正常生活的权利、拥有健康的权利、知道真相的权利。
个体是渺小的,但每粒微小的尘土汇在一起,就成了历史的尘埃、时代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