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行动力...昨晚听完播客,今天醒来就搜了伯恩哈德·施林克的《夏日谎言》看。
淡季
第一个故事淡季,写的是Susan和Richard。Susan是身家丰厚的有钱有事业女性,LA和NYC都有房。Richard是乐团笛子手,租住在纽约角落,过着有点儿咱们说的北漂那味的生活。他们度假时在海角相遇相爱,假期结束后回到自己的生活正轨。Richard一开始以为Susan是个“可以相爱”的普通人,后来发现她是富人时一边爱她一边痛苦,她在讲述自己过去的生活、两层的公寓、对未来的规划时,他更多的时间在想两个人的差距,在想自己透支的信用卡。Richard总被Susan评价说话字斟句酌的,她把这个归类到欧洲人身上,他也装作是这样的。
Richard这种自卑和爱都是真实存在的,Susan在说和前夫之间为了怀孕甚至去了受孕农场,Richard就在脑子里害怕。害怕Susan对他的激情也是如此(你看,不理智思考的人遇到这种爱肯定会带来莫名其妙的比较和自卑),害怕这种反人性的操作(也就是说他明知道自己接受的教育告诉自己这不在他尊严接受的范围内,却仍然思考与Susan这么做的可能性)。他又想到如果不是Susan而是乐团里随便一个同行,他就会毫无顾忌地与她一起装修两人的家,甚至她的家。哇,这种可怕的门当户对的狗屎思想,把人放在天平上作筹码,甚至是与你毫无瓜葛的人,满足你思想的意淫,完全违背道德。鲁豫与蒋方舟在岩中花述里谈到过Miller和Monroe,两个成就相当但有差距的名人在一起如果没有给对方带来改善,往往会是灰暗的结局。
他意识到自己只向Susan透露了自己平淡正常的部分,没有提起过自己的真实处境--他是住着怎样的环境、要做什么样的社交、交的朋友和她差距多么大。他到最后也在蒙骗自己,觉得这不算隐瞒,这是自然而然地只讲一部分。北漂就是这么苦。
巴登的夜晚
第二个故事巴登的夜晚,略去了主人公的名字,
“她写的是性别差异和权利对等,他写的是一个关于经济危机的剧本。但是这个时候写作,怎么也不对他们的心情。真正对他们心情的,是在四四方方、岸边砌了砖头的乡村池塘旁,坐在一个叫“池塘”的酒吧,喝喝咖啡,看看梧桐树,再望望池水;或者开车寻径上山;或者到葡萄酒庄品尝新品种;或者到卢尔马兰的墓地,在加缪的墓碑前献上一束花;或者在艾克斯的街头散步,到图书馆收电子邮件;如果单单是散步,不去管什么邮件,效果应当会更好,但是安娜在等一份讲学合同,他在等一个剧本的委托。”
这一段直接点出了现实与文学之间存在的差距,甚至更讽刺的是安娜研究的对象为妇女权益,她即使已经猜到了被出轨的事实也只能无为地“讨伐”,得到了看似是自己想要的答案,按下理智抛去直觉选择继续。(同住一间房是否算出轨因人和具体情况而异,但是为方便介绍文章内容,下文用出轨相称)
做粗制滥造被曲解商业化的剧本的隐瞒自己出轨的男剧作家,对居无定所研究妇女权益的女学者安娜说“你的读者应当去改变世界”,女学者说“是这样吗?我想要孩子”。男作家说“这可以办到”,女学者微笑着说说“让我们为你的求婚干杯”。几天后的女学者读了他的邮件,那天酒店预订的是双人间,他对特雷斯写道“和你在一起很美好”。随后二人爆发争吵,谈崩了后女学者并没有直接离开,说自己无法确定原不原谅。于是男作家开车出去,路上遇到女服务员,“小心翼翼地问她,一个这么迷人的女人为什么生活在被上帝遗忘的山村里”,“人为一件没有做的事受到了审判,而如果最终还是做了,是不是就不用惩罚了呢?一罪不二罚?安娜为一件他没有做的事惩罚了他,现在他可以做这件事了。”
他在回去见女学者安娜的路上想着,他梦想着把她们全都舍弃。
搞笑的是与此同时女学者去证实了特雷斯与男作家之间没发生别的,选择了“原谅”,于是他咽下去了事实。他们两个变得小心翼翼,有所保留。当再次提到结婚,女学者说她要暂停一定时间,“他感觉到,她已经不需要时间了,她已经做出了决定,他已经失去了她。”
最后一段是,“安娜是怎么说的?如果你遇到了真实,而且它让你感到心力交瘁,那么让你心力交瘁的并不是真实本身,而是真实得以成为真实的那个东西。真实永远能让你感到自由。他笑了。真实和真实得以成为真实的东西——他仍旧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真实是不是能让人自由——也许应当反过来,人必须自由,才能和真实相伴一生。但是没有任何东西会阻挡一个人争取把真实说出来。他会在某个地方下高速公路,在赛文山,勃艮第,孚日山,或其他某个地方,在酒店开一间房,写信给安娜,告诉她一切。”
这个故事里男作家的很多话都像真正日常生活中男性的思维方式,比较贴近现实生活。
树林中的小屋
看已经知道结局的故事,会带有一种奇怪的恐惧的期待。这个故事就是蒋方舟和鲁豫提到的。
Kyte是纽约著名女作家,每日忙于写作;主人公是出过一本畅销书的德国作家,但因育儿等生活原因无暇、无心出书,但内心还是焦虑自己的作品和成就的。注意两人初遇时,在文学领域的地位是正好相反的。Kyte成长在标准的“高知”家庭,被科学地抚养长大,比起“情感”更了解“知识”,只要努力就能达成目标;而主人公成长在充满争吵、碎玻璃和暴力的家庭,因此他渴望的幸福是建立在幸福家庭的基础上的。
即使他们一家搬到了乡村,却仍然过着忙碌、被叨扰的生活。主人公内心痛苦万分,和妻子的交流却越来越不理想,他很多次都想如果Kyte收不到即时的邀请,联系不上,等到尘埃落定风头过去后才被通知获奖就好了,这样既获得了奖项,又免去了应酬。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主人公先是故意搞断了网线,在几天后的维修时,看到报纸上刊登了Kyte获奖且因无法联系上而没有出席。于是他又在家附近道路上放上路障。很快,Kyte完成了新书,就在她打算重新与世界完全联系上时,两人关于是否开车爆发了争吵。Kyte指责他想让Kyte与世界隔绝,变成一个“围着灶台转、等着丈夫把汽车施舍给她开的家庭妇女”,他则说自己才是那个的“围着灶台转的妇女、一事无成的作家、靠她的钱过日子”。Kyte坚持开车带女儿出去,追上来的丈夫发现她们撞上了他之前放置的路障。二人在医院摊开来讲,Kyte指责他早知道她获奖却隐瞒,丈夫说这是他对平静生活的渴求,Kyte说她会带走女儿,把他设置路障谋害她们的事告上法庭,丈夫说这不是谋害而且他挪走了路障她们没有证据了。丈夫陷入走火入魔的境地,一直在思考没人能夺走她和他的女儿,Kyte会明白他是多么的爱她。
夜晚的陌生人
这故事前面比较冗长俗套,后面有点儿意思。懒得介绍了。
最后的夏天
开头有说主人公已白发苍苍,反思自己过去每年去纽约当客座教授(?)其实是虚荣的,其实是不舒适的。人是不知满足的,在德国的大学城里教授知识仿佛比不上纽约的一学期讲师。文中一直提到幸福的全家福,可他问妻子时,很明显这么幸福的表象之下每个人都是有牺牲和怨愤的。
疼痛在老年人的身体里安了家。患癌的主人公一直在构想完美的夏天、完美的告白,在打算自杀时被妻子发现。妻子指责他是“你忘记我们的婚礼了吗?说的是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不是直至你讨好死亡,直至你和死亡溜之大吉。我说过不愿意把幸福维系在一个仅仅只能维持几个星期的夏天上,还记得吗?你以为我发现不了你的秘密?或者以为等我发现的时候,你已经死了?我就没法儿对你兴师问罪了?你没有外遇,但是你这样欺骗我,比外遇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坏。”
随后全家离开让他自己做决定。他最后选择把药品瓶放进上锁的匣子里,把钥匙寄给妻子。他想起了另一把钥匙,把它扔进了湖水。
吕根岛上的巴赫
我不感兴趣,也懒得写介绍了。里面一直在聊钢琴曲,我对钢琴曲的全部认知来自于《新西游记》里的游戏,答不上来《四季》里的哪个季节对我来说有种吃不到饭的感同身受。
南方之旅
这个也不感兴趣。“孙女的话令她吃惊。这么富有活力的少女竟然这么胆小怕事,竟然这么听父母的。要告诉什么目标?什么路线?什么站点?”我也吃惊。人不最大限度地依照自己的意志,反而甘愿明明能摆脱却不摆脱地受限于他人,这不是懦弱愚蠢是什么。
“不,艾米丽,是可以的。我受不了自己做出了错误的决定。阿达尔贝特说,人生没有错误的决定。那么我要说,我受不了自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我是不是做出了决定?我那个时候的感觉是,先是阿达尔贝特吸引我,但后来把我吸引过去的是我的世界,是海尔姆特。当我的世界和海尔姆特没有让我幸福的时候,我怪罪到了阿达尔贝特的身上,是他没有看出我的恐惧,是他没有给我帮助,是他没有拉住我。因此我感觉是他离开了我。他在火车站告别以后,我的回忆把这一切都聚集在了那个场景上。”就说人的回忆不靠谱吧,完全靠自己脑补,老是把自己美化或者至少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