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笔者在1990年第二期的《英语世界》上读到霍桑《红A字》故事梗概,被其故事吸引,好奇心使我到图书馆借阅该书原著,恰好看到由潘庆舲译的《猩红A字母》,九州出版社2017年4月第1版。之前该书的译名为《红字》,《英语世界》上田滨译《红A字》,翻译界泰斗潘庆舲先生严谨治学,旁证博引,将书名精准译为《猩红A字母》,颠覆了以讹传讹的译名《红字》。该书首次以矫正后的书名《猩红A字母》在国内出版。
《猩红A字母》也就是《红字》,是美国19世纪最伟大的浪漫主义作家霍桑的传世名作,是世界上最具影响力的文学名著之一。这部小说不仅是美国浪漫主义小说代表作,也被视为美国的心理分析小说的开篇之作。
2.纳撒尼尔·霍桑(NathanielHawthorne,1804—1864)出生于美国马萨诸塞州塞勒姆镇。他的祖辈为著名的1692年塞勒姆驱巫案的三名法官之一。父亲是个船长,在霍桑四岁的时候死于海上,霍桑在母亲抚养下长大。1821年霍桑在亲戚资助下进入缅因州的鲍登学院(bowdoin),在学校中他与朗菲罗与富兰克林·皮尔斯成为好友。1825年大学毕业,霍桑回到故乡开始写作。霍桑自幼受了故乡宗教气氛的熏陶,当地流行的宗教迫害故事对他的思想和创作都有很大影响。在他完成一些短篇故事之后,他开始尝试把自己在博多因学院的经验写成小说,长篇小说《范肖》(1928)和几十个短篇作品,陆续出版短篇小说集《古宅青苔》(1843)、《雪影》(1851)等,逐渐得到重视和好评。
1836年和1846年霍桑曾两度在海关任职,1848年由于政见与当局不同,失去海关的职务,便致力于创作活动,写出了很重要的长篇小说《猩红A字母》(1850)。
3.《猩红A字母》以殖民地时期新英格兰生活为背景,描写一个受不合理的婚姻束缚的少妇赫丝黛·普丽恩,犯了为加尔文教派所严禁的“通奸罪”,作品以此“罪行”为核心展开情节,细致入微地刻画了有关四个人物的精神历程。女主人公赫丝黛·普丽恩被牧师狄姆斯泰诱骗怀孕。虚伪的清教徒社会视此事为大逆不道。作为惩罚,她要终生佩戴象征“通奸”耻辱的红色A字并游街示众。
霍桑在本书的前言《海关》里讲述了老稽查官皮尤先生根据老人们的口述,记录写成的有六、七张大页书写纸的文稿,包括有关一个名叫赫丝黛·普丽恩的女人生平和谈话等许多细节,这卷文稿用一张泛黄的羊皮纸细心包好的,这个神秘兮兮的包裹里最引霍桑注意的是一件猩红色的破布—由于长年累月佩戴与亵渎圣物的蛀虫,把它糟塌得简直成了一块破抹布—经过仔细查看,好像呈现一个字母的形状,大写的A字母。大家别小看了这个“A字母”,这个“A字母”的多义性,给予读者能展开无限想象的空间,如“Able”(有才干的)“Admirable”(令人敬佩)“Advance”(前进,先行)“Angel”(天使)“Amorous”(爱情)等等。这是该书的文眼,也是霍桑的神来之笔。虽说该书故事和人物是虚构的,但其细节却是真实的,诸如此类的大写字母,在殖民地时期新英格兰确实有人佩戴过。曾用D字母代表“醉鬼”(Drunk),甚至用大写字母I表示“乱伦”(Incest),几乎蔚然成风。霍桑在前言《海关》一文中言简意赅地写道:“介于真实世界和美妙仙境之间,真实与虚幻可以在这里相会。”不管是小说的开场,还是中间狄姆斯泰牧师在夜里登上赫丝黛·普丽恩示众的刑台上“忏悔”,恰巧与她和其女儿小珍珠相遇,刑台周围的气氛描写,充满了象征主义的意义,尤其是赫丝黛·普丽恩的丈夫,罗杰乞灵沃斯医生,竟然说狄姆斯泰牧师是书读多了造成的夜游症,同时要将他送回住处。作者在描写几个人的心理变化时,真是细微入致。小说的心理描写是跟故事中的人物所思所想是水乳交融,浑然一体,那怕看似是闲笔,流星在周围漆黑的夜空中的出现也是如牧师当时的心情是那么的吻合。
4.本来赫丝黛·普丽恩胸前猩红A字母作为罪恶的标志,而她忍辱含垢靠自己勤劳双手做各种精美的手工艺品,乐做慈善事业,养活自己和女儿小珍珠,在有些人眼中A字母是天使、能干的象征。善与恶是相对的,也反应了自然人和社会人的矛盾冲突。在一个半世纪后的今天,我们重读霍桑的《猩红A字母》仍能感受到,他写的男女之间情爱故事,非但没有落入一般言情小说的巢臼,而是开掘人性的深度,别出心裁,娓娓动听地叙述了一个庄严而又悲惨的爱情故事。牧师狄姆斯泰,一方面是神职身份的人,这是社会的人,而作为自然的人,他也渴望爱,在这种矛盾心理的折磨下,终究成为这场悲剧的牺牲品。在这场悲剧中,足以表明作者对清教徒法规压抑人性戕害生灵的罪愆充满了谴责和控诉。虽然霍桑一再声明该书的故事和人物纯属虚构,而且讲的是十七世纪殖民地时期的故事,但是对美国当时以及现在的社会都能起到深刻的批判警醒作用。当然,也有人认为该小说最大的启示在于,人不怕犯错,用欺骗的谎来掩盖自己的错误才是人性可怕之处。所以如同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一千个人的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仁者见仁 智者见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