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发展至今,能够医治的疾病不足30%。就一个简单的感冒,最终是靠自身的免疫力扛过去的,所谓的各种感冒药不过减轻症状而已。
医学有很多的局限,衰老与死亡是医学不能承受之重。我认为现在是,将来也是。即便科技的发展使得人类可以长生不老,估计医学的伦理也不允许。人类如果踏破伦理的底线,必将很快自取灭亡。
而我们对医学抱有的种种幻想,使得我们在某一天因为衰老而丧失身体的某项功能,或功能减退后,无法接受事实,而寻求医学干预;当有一天我们知道自己或亲人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的时候,或因为疾病,或因为意外,或仅仅是生命正常的进程,我们又去寻求医学干预。
尽管我们内心也知道,衰老与死亡是人生的必修课,但真正面对的时候,所能想到的只有寻求医学帮助。
于是医学被赋予了生命最后的意义,我们中的大多数,在生命的最后,孤零零的躺在ICU,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血液里流淌着一种又一种的化学药物,见不到自己想见的人,完成不了自己未尽的愿望,跟一群陌生人在一起,在各种仪器“滴滴嗒嗒”的嘈杂声中,花着毕生的积蓄,苟延残喘几天,最后以一个不起面的方式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
医学连一个普通的感冒都无法治愈,怎么可能逆自然规律而让人起死回生?尤其是现如今患病率增高的癌症。其实,大家都明白,但似乎都不想点破这个事实,医生知道,患者及家属也知道。
在我们生命旺盛的时候,我们没有思考过死亡,在我们突然面对死亡的时候,我们又不知所措。
阿图·葛文德医生的《最好的告别》一书,以一个外科医生的视角,带我们思考了衰老与死亡,通过几个真实的故事让我们体会了生命的最后我们需要做什么,医学需要做什么。
在书中阿图医生认为,“现代科学深刻的影响了人类生命的进程。跟历史上任何时代的人比起来,我们活得更长、生命质量更好。但是,科学进步已经把生命进程中的老化和垂死变成了医学的干预科目,融入医疗专业人士‘永不言弃’的技术追求。而我们事实上并没有做好准备去阻止老弱病死,这种情况令人担忧。”
“在过去几十年里,医学科学使得数百年来关于死亡的经验、传统和语言过时了,并给人类制造了一个新的困难:如何死。”
是的,如何死?换一种问法,如果你换上了转移性癌症,或者任何相似的晚期、不可治愈的疾病,你希望怎么度过余下的日子?
你希望陪在家人身边,做自己还想做的事,高质量的过完余下的日子?还是希望躺在病房冰冷的床上,为了那几乎渺茫的生的希望,而牺牲眼下的现在?
《最好的告别》一书中,好多个案例的主角,最后选择的善终服务,放弃了医学的干预。他们最后在安详和圆满中走完了生命的最后一程。也有的人放弃医学干预后,活着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医生的预期。他们中的大多数,在生命的最后选择和家人在一起,完成了他们最想做的事,美满的过完了一生。
“无论我们面临怎样的局限和阵痛,我们都希望保留我们作为自己生活篇章的作者的自主或者自由。这是人之为人的精髓。”
是的,生命的最后,尽管我们知道时日不多,但生而为人,我们还需要有尊严的活着。尽管需要帮助,但我们仍需要是自己生活的主导者,而不是躺在病床上任由医护人员摆弄的一堆肉体。精神失去自由、自尊的痛苦不亚于肉体的痛苦,而这也足可以摧毁一个人。
“无论是由于年龄还是健康不佳所致,随着能力的衰退,要使老人们的生活变得更好,往往需要警惕认为医学干预必不可少的想法,抵制干预、修复和控制的冲动。”
生命最后,医学过度的干预,就是在缩短、恶化余下的时间,可是这个事实好像并没引起什么注意。
生命的最后,医学该做什么?生命的最后,自己及家人该做什么?这是一个值得去思考的问题。
“生有时,死有时”---当我活到头的时候,我希望能平静地面对生命的终点,并且是以我自己选择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