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当代汉学家比尔·波特曾经写过一本《空谷幽兰》。他在1970年于哥伦比亚大学攻读人类学博士时,机缘巧合之下开始学习中文,从此爱上中国文化。继而在1972年赴我国台湾地区一所寺庙修行,后来又到终南山寻访隐士。
他在台湾时还翻译过他认为是中国最伟大的隐士的诗:《寒山诗》《石屋山居诗》。读《寒山诗·一三一》,意境极佳:昨日何悠悠,场中可怜许。上为桃李径,下作兰荪渚。复有绮罗人,舍中翠毛羽。相逢欲相唤,脉脉不能语。
唐代隐士寒山子因长期隐居台州天台县西之寒岩幽穴中,故以“寒山”称之,又称“贫子”。他也是一位诗僧,论及流派应属于“天台宗”,与拾得、丰干合称“国清三贤”。寒山子好吟诗唱偈,其诗颇富哲理,《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说:“其诗有工语,有率语,有庄语,有谐语。”因此,唐代流传着:“家有寒山诗,胜汝看经卷。书放屏风上,时时看一遍。”宋代以来,寒山诗受到苏轼、王安石、黄庭坚、朱熹的青睐,和诗迭出。
比尔·波特在书中写道:“我仅仅想知道隐居这种生活方式在中国是否还存在,我决定亲自去弄个明白。不久之后,我发现隐士传统不仅存在得很好,而且是中国社会很有活力的部分,我觉得必须把这个情况介绍给西方人。我想让西方各种宗教的修行者知道,尽管中国曾经经历过战争与革命,但修行人仍然坚持修行,我希望以此给西方的修行人以鼓励。他们怎会无动于衷?我想这是因为我羡慕这些隐士,他们所做的正是我的梦想与希望。”
比尔·波特是个中国通,他对中华文化的研究十分深入。他发现:“这些隐士似乎与时代脱节,却并不与季节脱节;他们去平原之尘埃,而取高山之烟霞;他们历史悠久,而默默无闻——他们孕育了精神生活之根,是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社会中最受尊敬的人。”“以山为宅,以草为堂。”唐代画家卢鸿隐于嵩山,博学善书、工画,颇善籀、篆、隶、楷,其山、水、树、石皆有平远之趣,笔意清气袭人,与王维相埒。开元中屡征不起,赐隐士服,为营草堂居之。尝聚徒五百人之多,所居室号“宁极”,还创作了长卷纸本墨笔画《草十志图》,并做十体书题诗其上。
读《空谷幽兰》敲开空谷幽兰之门,打开散文模式。推开记忆与文字的闸门,耳听兰花开放的声音。下午好好补了一觉,买了支高大上的毛笔,所以我今夜需要给大脑补点乳酪,以至于可以“醍醐灌顶”,醍醐是什么鬼?其实就是牛奶之类的营养品,直接往头顶浇注。很早以前犯傻,梦想当个“女隐士”,或者像金庸大侠笔下的小龙女一样:在绝情崖谷底的水下桃花源里,支起一间茅屋,吃着各种花瓣、野果、花粉度日,心里住着一个人——她的过儿。
今日感恩节,感恩周遭人的耐心、包容与理解,我确实过成了现实版的小龙女,因我也属龙。终日里也确是有食用些花果、花粉、清茶的习惯。只不同的是:我可没有小龙女那么苦情,要等待杨过十六年。而我一直在等,等着哪一天我老去,还能翻阅年轻时留下的文字和星星点点人生的悸动,还有那些我所珍惜与留恋的回忆与今生今世。
爱过我的,我感恩他们的好心来救赎卑微渺小的我;我害过我得,我也感恩他们祖宗八辈,陷害与责难使我更加勇敢。我如同悬崖峭壁上开出的洁白雪莲,在这个薄情的尘世里,依然愿意相信“真情可贵”,从而继续深情演绎我的“写花人生”。
每天蹲家里独自牛逼,不太爱社交,也不常接待客人。不太喜欢出门,不也想扬名立万。纯粹写点文字,主要是保持阅读习惯,这样的日子多么恬静啊!因为每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只盼望别人也能理解我的初衷与苦衷。
某天,很欣喜地翻开这本《空谷幽兰》的序言,深有同感。书买来,很多年都束之高阁,有时候真的不是每一本都读过,我也只能慢慢看,如果读一本书做不到认真品读,又何苦读它呢?独处的乐趣也应是:打心底里的喜欢,唱着这出没有观众的“独角戏”,孤芳自赏而已。如若像怨妇一样无病呻吟和空虚寂寞冷,那独处就失去了其意义与价值。
每天开启“自嗨”模式,心情快活赛神仙。曾经有闲人常要打扰“清欢”时,我就一句话回复:别来无恙——你别来,我就无恙!“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士”有几种呢?简单说有四种:文士、武士、侠士、隐士。我是习惯定期把朋友圈范围缩小很多:把不太脸熟的、没有精神和情感交集人统统删掉,因为我只想当个“女隐士”。
晋代王康琚有诗《反招隐诗》曰:“小隐隐陵薮,大隐隐朝市。伯夷窜首阳,老聃伏柱史。”再说了,我这暴脾气也就是个“脱离群众”的命,“一蓑烟雨任平生”翻译成现代口语为:爱谁谁!
《花间醉语》
玉兰本幽香,何来负韶华。
独立在空谷,南山落满梅。
泉水清波下,荡涤出牖户。
本来无惊扰,岁月兼澄明。
时序更替快,凋零随风起。
幽居在空谷,梅花落南山。
在山泉水清,出山亦不浊。
天寒翠袖薄,日暮待夜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