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人说,“天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鲍鹏山说:“孔子确实是悬挂在那个遥远古世纪的一盏明灯,他使我们对那个遥远的时代不再觉得晦暗和神秘,他使那时代的人与后代与我们沟通了”。
孔子名丘,字仲尼,因其老父叔梁纥和少母颜徵在祷于尼丘山而得名。他三岁丧父,十七岁前丧母,家境贫寒。子曰:“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他聪明早慧,儿时就耳濡目染,以礼为嬉,勤习礼乐射御书数六艺。十五志学,三十而立,在家授徒设教,成为中国历史上特立新创的第一个以教导为人大道为职业的教育家,后世尊之曰“至圣先师”。
而后,孔子和弟子们周游列国,混乱无道的洪荒时代,企图用“仁”政治国。他的一生,倡导“仁”,实践“仁”,修自身为“仁”,又要改造社会政治为“仁”。孔子说,要将人民的信任放在第一位。要求当政者为政以德,以道德教化百姓,用礼仪稳定社会秩序,而非以严苛的刑罚治国。仁政的最终目的是使百姓安居,社会安定,天下归仁。但他失败了,他颠沛流离,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媚俗之态,他正大光明,磊磊落落;他一意孤行,坦坦荡荡。他明知改造社会是不可能的,但他“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关键在于做!孔子不愧是最坚定的行动主义者,他用自己的行为树立一个榜样,以自己的生命之汁点亮一盏明灯,使后世一切以各种借口逃避伦理责任的行为无所遁形。弟子曾参有一段话:“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这就是他自讨苦吃式的崇高。他行使着一个知识分子的担当和道义,执行着知识分子文化批判的基本职责,他的颠沛和造次成就了他的伟大。
鲁哀公六年,孔子已六十有三。他描述自己的形象:“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不知老之将至。”其生命,其年岁,其人,即全在其志学好学、志道乐道之无尽向往无尽追求中。其“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亦全在此。此以外则全可忘。孔子曰:“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孔子平日此一番学养,此一番志好,此一番心胸,此一番追求,即孔子生命精神之所在。他的弟子颜回也一生奉行:“勤而行之,学而不厌,思而不惰”。孔子和一批勤奋好学安贫乐道的年轻人在成长着。无情岁月催人老,孔子知道自己老冉冉而将至,他抱定“朝闻道,夕死可矣”的信念与日逐走,学而不厌。为后世留下宝贵财富,《春秋》《诗经》《论语》。他立功无门,便通过立言来不朽,而且在立言中还立了德,“三不朽”他完成了两项。他光辉照后人,不可谓不伟大!
纵观孔子一生,可谓传奇。他命运坎坷,晚年凄凉。多次承受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痛。孔子69岁,儿子孔鲤去世;孔子71岁,得意弟子颜回去世,“天丧予!天丧予!”孔子深深恸哭,精神承受沉重打击;孔子72岁,子路死在卫国,被人剁成肉酱,“不得其死”,他的心境更加凄凉。73岁,孔子卒。
鲍鹏山在《孔子:黑暗王国的残烛》中写到:圣人洒泪而尽了。带着他的雄心去了。如蜡烛最后一次耀眼地一跳,熄灭了。天地之间,一片黑暗。但,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他不再仅属于一个时代,而属于千秋万代!
读钱穆的《孔子传》,才知自己认字太少,文言功底太浅,文化水平不高。老之将至的自己,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时代,在教育改革风起云涌的今天,遥望“万世师表”的背影,心有惶惶。“学而不厌,诲人不倦”“因材施教,有教无类”真的做到了吗?为“仁”,或为其他什么有价值的追求,那种自讨苦吃式的崇高我有吗?我不敢确定。蜡烛虽灭,但那盏灯始终高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