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随口一说的文城,便是我用尽一生去寻找的地方。
文城是怎样的一座城?
是林祥福见到小美时,脑海中美好的一座城;是林祥福抱着女儿找寻小美时,虚幻的一座城;是土匪入侵时,充满苦难的一座城。
当林祥福背起巨大的包裹抱着女儿独身南下找寻小美的时候,从此小美便注定再也配不上林祥福的爱。她是小说里最纠结的存在,近乎完美的她却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在她那里,一切都是那么的被动和无何奈何。“文城”因小美而起,而小美则在“文城”凋零,有人说她是遗憾的,因为她错过了想要对她好的林祥福,但在我看来她只是选择了阿强。最后她跟着阿强走了,林祥福成了她的遗憾,假如她跟林祥福留在了北方,没有去找阿强,那阿强就会成为她的遗憾,她脑海中该出现的就会是当她在溪镇家里偷穿花衣裳时,给她望风的那个阿强,把她从万亩荡西里村接回去的那个阿强,当她发现自己怀了林祥福的孩子再次去找林祥福时,对她说“无论多久我都等你,我会在定川等到死去”的阿强,在上海两人昙花一现的美好,在小美心中会成为永恒,怀念终身。
人生这条路怎么选择都会有遗憾,但人们总是认为没走的那条路上会开满鲜花。
小美被休回万亩荡西里村的途中,想象着自己回到村里后,从此在左邻右舍跟前抬不起头,甚至父母都让她别出门下地里了干活了,在家里做饭就好。村里的那些人同样都是苦难中人,却不愿意救彼此于苦难之中,反而是多加一份压迫给她,好像只有这样,才会在那个物质与精神稀薄的时代里让自己有那么一点优越感,才会显得自己没那么苦。
和他们比起来,生于乱世的那些土匪们更可悲。读完“张一斧血洗齐家村”时是在一个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夜里。雷电低沉的怒吼着,风雨有力的拍打着窗户,就像是被张一斧残害的那两百四十九名齐家村村民的不甘与哀鸣,震耳欲聋。窗外流淌在地上的雨水,在我脑海中是红色的,还散发着腐烂的恶臭,想到这里,不由得一阵干呕。
土匪们丧心病狂,残暴不仁,他们割掉那些人票的耳朵,把唐大眼珠的脸打成屁股,屁股再打成脸,在听到这些人的呜咽与哀嚎时,他们荒诞的大笑起来,好似他们在行凶,更是在狂欢。烧杀抢掠是他们为生的捷径,他们就是这样没尊严的活着,但是他们最不愿意承认的就是自己没有尊严,于是,乌鸦群里的白鸽本身就是错的;于是,“溪镇最有尊严的人”顾益民受了难;于是,在他们眼中没有丧失尊严的前提,酷刑也就没有意义。他们将无法得到原谅,永远……
《文城》是余华最新的作品,没有华丽的词藻,仅用朴实的文字讲述着跌宕起伏的故事。文章里他没有直接叙述所要传达的情感,表达到思想,而是让读者根据故事情节自己去体会。就像小美问:“文城在哪里?”阿强答“不知道”,小美又问“文城在哪里?”阿强答“总会有个地方叫文城”。是啊,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文城,可以是家乡,是远方,是梦想,是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