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的童年,充斥着废铜烂铁、枪支弹药 、 还有母亲歪门邪道般治疗剂。 更清奇的在于 :他们一家人履次遭遇车祸、烧伤、爆炸、坠落、脑震荡、腿着火、头开花 。而这些灾祸,竟然仅靠母亲歪门邪道的草药治疗,且毫无性命之忧。父母将体味苦难视为一种赐福。而这样让人膛目结舌的故事设定。竟来自作者的亲生经历。
“小时候,我等待思想成熟,等待经验积累 等待抉择鉴定完,等待成为一个成年人的样子 那个人,或者那个化身,曾经有所归属。我属于那座山,是那座山塑造了我。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开始思考,我的起点是否就是我的终点 ,我一个初具的雏形是否就是他唯一真实的样貌”
作者想极力的冲破这座山,冲破沉闷而危险的废料场,而他在哥哥泰勒在晦暗找寻到发散光的罅隙后 ,便慷锵有力地走出属于自己的人生之路。
发散光的罅隙 ——就是教育。塔拉也开始以哥哥为人生向导,种下了要走出大山,接受教育的种子。
再也不要肩抗废弃的破铜烂铁,装卸冰冷的铜钢水泥
至此 ,十六岁的她在替父亲工作的间歇偷偷自学,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她收货了一个奇迹:收到了美国高等学府的通知书。
摩门教的潜移默化下,上大学的她与周遭的一切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她不明白如厕后要洗手这样简单的道理,因为她就是被那样教育长大的:洁净是虚伪,污垢才是诚实。
“或者那个化身,曾经有所归属极力逃离的地方:一片我曾刻意疏离的社会空间、一片在我成长过程中充当反面教材的精神空间,也是无论我如何反抗,依然构成我精神内核的家乡。”
尽管塔拉逃脱了囚禁她内心的牢笼,但17年来,家庭的价值观念,行为方式早已根深蒂固,根植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中。
“她被自己从前的生活和新生活割裂成两个人:一个被家庭紧紧捆绑,不舍离去;另一个想要展翅高飞,追逐自我。摆脱无知是一条艰辛的路,塔拉凭借毅力和信念,从不及格生成为全优生。她获得去剑桥大学交换的机会,继而在那里攻读硕士,又成为哈佛大学访学者,最后获得了剑桥大学博士学位。"
"求学之路愈见光明,她一步一步重塑自己的人生,然而代价是被视为家庭的背叛者,与父母决裂。分离之痛让她一度发疯,整夜梦魇尖叫,光着脚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梦游狂奔。"
“我回到家,看望母亲。我开始与母亲和解。或更准确地说,与自己和解,与从前一直拒绝、抵制、否认的那部分自己和解。”
过往终究是过往,不可磨灭。
在过去的十年里,塔拉通过学习、 阅读 、思考、 旅行、极力想要磨灭大山带给他的印记。
可是塔拉同样说 :"然后她(她自己)却拥有我所没有的珍贵东西。尽管我现在拥有很多机会,或许也许正因为这些机会,我才失去了那个珍贵之物。"
她一步一步重塑自己的人生,甚至不惜与父母决裂
整夜梦魇尖叫,光着脚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梦游狂奔。
而与父母剑拔弩张的关系 ,犹如丧亲之痛使作者无限自责,使塔拉不住的咨询心理医生,以求内心的平和。
“教育究竟意味着什么?一个女孩该如何追逐自我?自我意愿与家庭责任之间要怎样平衡?”
通过写下自己的故事,塔拉找到了一种答案。
“教育意味着获得不同的视角,理解不同的人、经历和历史。接受教育,但不要让你的教育僵化成傲慢。教育应该是思想的拓展,同理心的深化,视野的开阔。它不应该使你的偏见变得更顽固。如果人们受过教育,他们应该变得不那么确定,而不是更确定。他们应该多听,少说,对差异满怀激情,热爱那些不同于他们的想法。”
而塔拉通过写下自己的自传,甚至不断更新着记录,列举着父亲的缺点 ,好像是要把所有真实发生过的和想象出来的残忍与忽视一一列举出来,就能为作者把他从生活中剔除的决定辩护 以减轻这压抑的负罪感。
家庭责任和个人意愿要怎样平衡?
到最后塔拉在自己的罪过和父亲的罪过权衡比较后,终于不再为旧冤耿耿于怀。
她终于释然了
塔拉说:"我完全不再为父亲考虑。我学会为了我自己而接受自己的决定,为了自己 ,而不是为了他"
作者终于挣脱负罪感的桎梏,去鼓起勇气追逐山以外的人生,去接受不同的声音。曾经的她被父亲控制着生活,当塔拉冲破迷雾,用战士的眼光审视他。穿透都有的严苛的规训审视父亲。
当塔拉在镜子中目视自己的映象时 ,她说:" 无论我看上去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 我的教育如何辉煌,我的外表如何改变, 我仍然是她。我充其量不过是内心分裂的两个人。她在里面,每当我跨进父亲家的门槛,她就出现。
那天晚上我召唤她,她没有回应。她离我而去,封存在了镜子里。在那一刻之后,我做出的决定都不再是她会做的决定。它们是一个改头换面的人, 一个全新的自我做出的选择.
你可以用很多来称呼这个自我:转发,蜕变,虚伪 ,背叛。
而我称之为: 教育"
而最后的最后
塔拉与家庭相隔千山万水,她与父亲的隔阂不只来自时间和距离。它源于自我的改变。
“已不是当初那个被父亲养大的孩子,但他依然是那个养育了她的父亲。”
父亲始终是父亲
是无法割舍的存在
记得塔拉的父亲曾说:“如果你在美国,无论你在哪个角落,世界末日来临时我可以去接你,带你回家,让你平平安安的。但要是你去了大洋彼岸……”
有书评道:
“可能是我泪点异常,最震撼我的不是作者的努力和蜕变,恰恰是书中父亲这样的一句话。荒诞偏执的观念之中,你依旧不能否认爱的存在。圣经说“人的仇敌就是自己家里的人”,上帝不晓得人类的难处:如果爱恨那么容易分离,原生家庭也就不会成为问题了。”
"但最打动我的,是亲情之爱的复杂。我们可以选择同事、朋友、伴侣,但永远无法选择血缘。这一份无法选择,成就了最深的羁绊,因为无法选择,意味着无可,也无从替代。所以塔拉无法完全与巴克峰分离,虽然逐渐明白父母观念的不合理,甚至是扭曲,她也期待着他们的认同,渴望着归属感,哪怕清楚肖恩很可能会给自己造成严重伤害,圣诞节也仍旧回家,哪怕父母认为她信奉异教无药可救,她每次回到爱达荷还是给母亲发送短信。羁绊呀,或许从来都是有矛盾的丰富"
爱始终存在,
尽管塔拉的家庭支离破碎。
尽管作者痛恨过往的一切
爱与恨
本就生死相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