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魔人布欧篇”,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为了保护布尔玛和特兰克斯,贝吉塔决意自我引爆,和布欧同归于尽,这时候他才想通了为什么自己总是比不上孙悟空的原因。
——因为孙悟空到战斗都是为了保护亲人不受伤害。
“保护亲人”是一种情感、一种观念,她到底能不能实现转化变成物质力量,是个没办法检测证实的问题。近现代以来,伟人是最喜欢论证观念力量作用的人,他对很多著作都在强调“斗争精神”、强调“精气神”。
清朝的曾国藩治湘军,来自同乡的、有血缘关系的人编入一个战斗队,即便陷入再大的困境,父子兵、兄弟兵和老乡兵也不愿意抛下战友独活,为了保护受伤的战友,他们往往能发挥出比平时更大的战斗动能,以一挡多,直到战至最后一人。
太平天国的军队。
早期加入太平天国的都是客家人,客家人是中原移民向东南迁徙形成的族群,在四周都是敌对民族的背景下,客家人为了在当地立稳脚跟、争夺土地和水源,结成了向心力极强的社会——战斗群体,所以太平天国早期的部队虽然缺少专业化,却能靠客家人这种关系弥补。
定都南京后,洪秀全为了加强自己的权力,致力于削弱任何潜在的竞争对手,客家人的这种团结品质就成了心头患。洪秀全甚至极端到连家庭这样的社会基本单位都不允许存在,夫妻要分开居住,个体的原子化对应的就是“天王”个人权力的加强。
太平天国内部一轮轮清洗,洪秀全的个人权力已经无以复加。但是个体的原子化和社会的脆弱虽然便利了洪秀全个人的统治,也把治下群氓变成了与太平天国命运无关的人群。当外部压力来临的时候,权力核心不但得不到支持,反而会时刻担心内部的不满勾连外部敌对势力,谋害自己。所以湘军、淮军和“洋枪队”逐步蚕食南京周边防御的时候,洪秀全却忙于进一步的内部清洗。
——为什么要提拔像李秀成这样的无名之辈,主要是老一辈有经验的将领全被屠戮殆尽,即便活着的,洪秀全也对他们不信任,所以只能像掷骰子那样,炫一些没有根基的年轻人。
顺便说一句,几乎所有集权政体里,官员年龄结构呈现两极分化的特点,一方面是塔尖的人群垂垂老矣,一方面是各类政治超新星层出不穷,反而是中间年龄段的人最尴尬。
在金庸的《鹿鼎记》里,这一特店被精确还原。
韦小宝到了神龙岛上,神龙教主洪安通重用年轻教徒,一下就给了韦小宝一个白龙使,洪安通就是洪秀全的翻版,神龙岛的人事部分浓缩了太平天国的政治安排。
现代经济学的出发点有2,一曰“资源稀缺”,因此才需要研究资源配置的方法,才有了经济学;二曰“人性本性就是自利和亲亲”,所以市场激励才能发挥作用。阻止躺平也就是防止激励失效,全体成员集体躺平,什么措施都没用了。
曾国藩的湘军就是顺乎了“自利”和“亲亲”的人性,开始的话题就转变为,观念之所以成为一种力量,是因为它顺乎了人性。
还是拿太平天国做例子。洪秀全建立的是神权政权,参考下伊朗、塔利班即可知道,这些政权格外强调思想政治工作,强调纯洁性。在这一点上,它肯定比清廷要强。但是太平天国的思想政治工作是宗教的,以构建对“天王”的崇拜为内容,虽然里面还有个至高无上的上帝,但是上帝是抽象的,它怎么展示意志要靠人间政权的解释,所以本质上还是对洪秀全个人的崇拜。
而洪秀全又把这种“崇拜”和其他的认同对立起来,“天地君亲师”皆不可信,礼义廉耻全都抛弃,家庭也不能存在,可想而知,子女等关系也是非法的,这就和中国传统的伦理道德观念完全相悖了,自然会引发排斥。特别是当人们发现洪秀全要求其他人克制生理冲动,自己却拼命填充后宫,要求其他人放弃亲情伦理,自己却敞开生育之后,不满就会加倍,洪的政权也就越发失去了群众基础。
这就是观念的力量发挥作用的过程。
《七龙珠》大概也一样的。孙悟空保护家人,而贝吉塔则是追求个人力量的增长,前者退无可退的时候就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而后者在面对弗利萨的时候很容易就会想到逃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比如隔壁那个谁,不就躲到了俄罗斯去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