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戏一,童年的伙伴竟是辈分悬殊的本家,有叔辈的、太公辈的,然而处在一处打得火热,骂得狗血。我又想起我小时候,一次骂了隔壁的总在一起玩的小男孩,隔壁的伯妈站在门口急燥起来:“这么得了哇!莫骂了呀!都骂糟蹋了!”又吼回了和我对骂的小老表。
社戏二,鲁迅外婆家在平桥村,看戏要到赵庄,两地相隔五里地的距离。十一二岁的鲁迅没约到船,白天在家里很不甘心。“外祖母很气恼,怪家人不早定”;母亲一边宽慰外祖母,一边哄着耍性子的我。
社戏三,白天看戏的小伙伴都回村了,“聚拢过来,高高兴兴地来讲戏”,“在戏台下买豆浆喝”,只有我不开口。有娃娃满处闹的村子,犹如彩霞满天下的屋顶,胀红了兴奋的脸。
很巧,有一艘回村的大船,满足了鲁迅到赵庄看戏的心愿。“我很重的心,忽而轻松了,身体也似乎舒展到说不出的大”。母亲的犹豫和担心,岂是孩童能理解的“自我轻松”。
船而飞一样地走了,载着说说笑笑的小伙伴。有“两岸的豆麦和河底的水草发出来的清香”,有“月色朦胧在这水汽里”,有淡黑的起伏的连山,仿佛是踊跃的铁的兽脊似的,都远远地向船尾跑去”。此情此景,隐隐约约的在眼前,在心底。时间如何久,却是背井没离乡那样亲切。
社戏四,到赵庄看社戏。靠岸边,向戏台望去,戏台上武生耍了几遭,来了小旦走了一场,跟着出来了一个很老的小生,大家在困顿疲倦中,勉强看了个模糊,便调船回村了。“吹到耳边来的又是横笛,很悠扬”。我很喜欢笛子,是一种让世界安静的声音,笛子一响,鸟也不叫了、虫也不鸣了、风也静止了、梦也甜蜜了。
社戏五,从赵庄回平桥村的途中,小伙伴们临时靠岸偷豆。别看一群“哈欠”连天的小伙伴,背着大人做点“错事”,是既怕又无所谓的“偷豆又偷吃”。算是看社戏的比较刺激的另一出戏吧!
“停了船,我们纷纷上岸。母亲颇有些生气,说是过了三更了,怎么回来得这样迟,但也就高兴了”。啊,鲁迅总算把随船而去的母亲的担心带回家了。这轻松是不是比鲁迅出发时的轻松还要轻松呢?!母亲自然随着又高兴了。
社戏六,“真的,一直到现在,我实在再也没吃到那夜似的好豆,也不再看到那夜似的好戏了。”回忆中的美,胜过现实中的如何奢华。
我去过鲁迅的故乡——乌镇,我满心满脑都是他,他的《朝花夕拾》、《呐喊》还有和他撞个满怀,他带我到家里坐一坐,或者,我们一起坐船去赵庄看社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