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口气读完了莫言的《丰乳肥臀》。
中国版的《百年孤独》,披着性外衣之下的历史变迁,从裹小脚写到大哥大,一个家族,死剩两个。
故事梗概
上官鲁氏,乳名璇儿。1900年出生,由姑姑抚养长大。五岁裹小脚,当十六岁出嫁年龄已到,然已时过境迁,小脚不再是香饽饽。幻想嫁个军督,最后嫁给了个无生育能力的铁匠,上官寿喜。农村生不出孩子就是女人的问题,三年了,她回姑姑家,姑姑让她去医院做检查,最后表明她没问题。姑姑也是个狠人,让自己的老公和她媾和。终于,产下了一个女儿,上官来弟。后面陆续生了七个,借不同人的种。最后一胎是和外国传教士生的,龙凤胎,女的叫上官玉女,一出生,就是瞎子,她说:“你,多余了”。男的叫上官金童,患有恋乳癖。
家族简谱
大女儿上官来弟跟着沙月亮,沙月亮亲日,成了汉奸,育有一女沙枣花。后面又与孙不言、鸟儿韩有联系。
老二上官招弟,国民党,抗日别动大队,司马库。儿女司马凤、司马凰,司马粮。
老三上官领弟,共产党,鸟仙,与鸟儿韩,爆炸大队孙不言有联系。
老四上官想弟,进了窑子。
老五上官念弟,共产党,爆炸大队政委,丈夫鲁立人,儿子鲁胜利
老六上官盼弟,美国人,巴比特。
老七上官求弟,卖给罗斯托夫人做养女,改名乔其莎。
老八上官玉女,自己溺水而死。
老九上官金童,患有恋乳癖。
一个家族的生死与疯癫
生了九个,八个女儿。接下来就是这些人的生死与疯癫。
上官鲁氏在生产最后一胎时,鬼子进村了,但他们还是不着急逃跑。家里的驴也生产,抛下她一人,其余人都去帮驴生产了。女人的作用就是生孩子,生不出男孩就连畜生都不如了,真是恶心。驴请了兽医帮忙生产,上官鲁氏差点难产而死!最后也请了接生婆,但是鬼子进村了,刺死了丈夫和公公,婆婆疯掉了。后面是日本人接生的。
日子还是得过,一天天地过。日本鬼子投降了,但是国民党来了,国民党走了,共产党来了。
人性的尊严与泯灭
司马凤凰在文革的时候,因为其父亲的原因被开抢打死。司马粮悄悄溜走,逃过一劫。两个无辜的小孩,因为父亲的政治立场错误,她们还没来得及见识人世间的险恶,就已经被险恶断送了生命。
老七的遭遇更令人唏嘘。三年困难时期,大家都饿得浮肿了。“张麻子倒退着走,前面吊起一个馒头晃动着,引导着后面早就因为挨饿而目光暗淡的医学院高材生乔其莎。她的眼睛贪婪地盯着移动的馒头,张麻子意犹未尽地玩弄着已经饿瘦的细腰,前面是乔其莎大快朵颐地抢食馒头,后面张麻子的疯狂驰骋。”这一段真是看吐了。口腹之欲,性爱之欲,混杂一起。饿,令人发昏,令人失去了自我。张麻子不知用这种方式糟蹋了多少女性!最后老七是因吃豆饼过多,胀死的。
鲁胜利做了市长,最后因贪污被枪毙。
司马粮成了大老板,也不忘自己的小舅子。
不同人的不同命运
司马粮和上官金童可谓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一个大胆敢干,一个懦弱无能。司马粮的老爹司马库也算一条汉子,虽然陪伴的时间不多,但是总归这个人是存在的。上官金童的成长就没有父亲的存在。司马粮和上官金童年龄差距不大,一两岁,司马粮跟在金童后面一声声的小舅,后面发大财了也想着小舅。沙枣花对司马粮是“有情”的,但是奈何司马粮“无意”,沙枣花因此而死。司马粮有愧,撑着把伞跳下楼,他说死了就死了,没死就永远死不了。最后,他没死。凭他敢跳下去这一点,有他老子的血性!
上官金童,整一个窝囊废。恋乳癖,成年了都离不开奶头。唯唯诺诺,怕这怕那,上个女人都不行。在劳改的时候,龙清萍想让他帮忙破处,但他不行。人家开枪自杀了,他最后才遂了人家的愿。奸尸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成就了。回顾全篇,他真的没什么好说了,只会恋乳,每一个姐姐都比他有血性。
母亲极力反对女儿们的婚嫁,但都阻止不了。大姐嫁给土匪沙月亮,其余的也都敢于追求自己的爱情。老四为了一家人,把自己卖了出去。老八就算是瞎,最后也不想连累母亲,自己自杀死了。个个女性,有血有肉,铁骨铮铮。
生命之韧性,至死方休
母亲是最强的BOSS。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个个女儿离开自己,甚至是外孙辈。越难,越是要活下去。1900到1995,她见证了一个世纪的历史浮沉。中国女性的坚韧,纵使百般磨难,也不会削弱半分。但这实在是太苦了!不敢想象,如果我的身份是这位母亲会是怎样。或者是这八个女儿中的一个又会是怎样。想想就崩溃。这不是“人”,只是万千生灵中可以任人宰割的小动物,完全没有“我”的存在。
文学背后的历史与人性,后人今日的反思,不知是否足够了。阅读过后,除了压抑还有什么呢?不要成为这样或那样的人?当被裹挟进历史的潮流中时,我们是否还有这样的清醒,以及是否有能力从中脱身呢?
母亲最后信奉了天主教。愿她所承受的灾难,最终是通往天堂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