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之恋》读后感
最近读完了张爱玲的《倾城之恋》,对《封锁》这篇短篇印象特别深刻,全文虽然只有五页半,但全文却是值得逐字分析的深度。
里面既有对人生态度的思考,也有对婚姻爱情的讽刺,更有当时社会女性的迷茫困境。
开头便说到因为电车遭到封锁,被迫停下,使得乘客有了“可怕的空虚”。而这时候“好人”吕宗桢与“好人”吴翠远发生的露水情缘的故事,虽说是露水情缘,但是两人的感情却达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与通俗的一见钟情不一样的是,这两人,一人爱上“好人”伪装下“真人”,一人爱上了“真人”伪装下的“好人”。
文章说到的“好人”代表着顺从世俗,遵循社会的生存法则的人,是虚假的,“好人”与“真人”相互映衬,表现了人性的深度,揭示了现代人最真切的精神困境。
张爱玲针对两人的心理活动描述也非常的敏捷和细腻,最有意思的是吕宗桢和吴翠远两人的动情描述。
原文里吴翠远看到吕宗桢褪下眼睛后,心里想着“有点猥亵,仿佛当众脱衣服似的,不成体统。”可她却觉得他是一个“真人”,她被这种“真”所吸引,觉得炙热、快乐。而她之前却是“世界上的好人比真人多,翠远不快乐。”她把生命比作圣经,
“生命像圣经,从希伯莱文译成希腊文,从希腊文译成拉丁文,从拉丁文译成英文,从英文译成国语。翠远读它的时候,国语又在她脑子里译成了上海话。那未免有点隔膜。”
生命是复杂且多义的存在,不断地被解读、重构、转换,其实经历过无效社交的人是能体会到翠远的心境的,作为不断被转译的作品,仿佛怎么阅读也无法理解它的本义,与人相处着隔着本义难免会觉得有隔膜。可翠远并没有选择打破常规或是独立自我,而是她在电车上真真地下定了决心,要与“真人”结婚,气一气他们。她就像被封锁的电车,在理应进步前进的道路上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境里。
而吕宗桢,对于一个初印象是“像挤出来的牙膏,没有款式”的女人,实在是不可能一见钟情,而就是这样的女人,让他起了重新结婚的念头,理由却是
“宗桢断定了翠远是一个可爱的女人——白,稀薄,温热,像冬天里你自己嘴里呵出来的一口气。你不要她,她就悄悄地飘散了。她是你自己的一部分,她什么都懂,什么都宽宥你。你说真话,她为你心酸;你说假话,她微笑着,仿佛说: “瞧你这张嘴!” ”
最讽刺的是宗桢的心动不是因为翠远的“真”,而是翠远的“好”,张爱玲对男人情感的讽刺又一次具象。翠远是个“好人”,对宗桢也是,她很清楚的知道“男人彻底地懂得了一个女人之后,是不会爱她的。”所以她让宗桢爱上了“可爱”的她。
就这样的两个人在切断时间和空间封锁的电车上,恋爱了。可随着封锁开放,宗桢却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座位,“真”又离开了翠远。
“一阵欢呼的风刮过这大城市。电车当当当往前开了。宗桢突然站起身来,挤到人丛中,不见了。翠远偏过头去,只做不理会。他走了。对于她,他等于死了。”
翠远和上海一起打了个盹,做了一场不近情理的梦。封锁开放了,电车前进了,翠远与宗桢也随着电车的前进重新进入“好的”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