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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平遥一家人》读后感

旌旗读后感发表于2024-02-07 09:26:34归属于读书笔记本文已影响手机版

长篇小说《平遥一家人》读后感

辞暮尔尔  烟火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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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欣闻我县青年作家魔石创作的长篇小说《平遥一家人》完稿,我悉心拜服读后,有以下几点感悟:  

(一)全书采用写实主义的手法,以平遥古城厚重的历史文化背景为背景,以家庭生活徐徐展开,以生活的在平遥这座年古城一家人生活和奋斗为主线,讲述了主人公少年孱弱,过继他家,备受凌辱,少年丧父,青年失恋,中年创业也是几起几落,然后主人公从不向命运屈服,自强不息,矢志前行的奋斗故事。全书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位中国式父亲的朴素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比如:“孩子和家庭这是他存在的唯一价值“、”我们这辛苦并不是为了让你当大官,发大财,只是为了你们将来不在吃我们吃过的苦,唯一希望你们将来出息了,不要嫌弃这个泥腿子的爹没有本事“ 、“他心里一想到自己的孩子们就觉得愧疚,孩子们一个个将步入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升学、恋爱、结婚、工作,他必须把给他们提供成长的各种有利条件,要是做不到就是他这个父亲不称职”等等,通过这样的描写,小说成功塑造了一个勤劳、仁爱、正直、当担、面对困难和挫折,百折不挠的中国父亲的形象和中国式家庭互助、慈孝、和睦的家庭关系。

(二)全书以为当事人讲述历史的手法,讲述了平遥人创办票号、平遥屠城,晋华大罢工、农业学大寨等重大历史事件,小说将书中人物打架的地点设在城隍庙,约会的地点设在惠济桥,推光漆器创作大赛将颁奖地点设在平遥县衙,晋商大院等,巧妙的将平遥古城、晋商大院等历史文化遗址植入其中。另外在小说中也包含了平遥牛肉,平遥推光漆器,道虎壁王氏中医妇科,太谷饼,山西砖雕刻、御窑金砖、龟龄集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等元素,足见作者文心独运和深厚的文史功底。

(三)小说也写了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后农村沧桑巨变,比如推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兴办乡镇企业,农村医疗制度改革,农村土地流转,乡村振兴等元素,以农村和农民的变,从而反映中国的沧桑巨变化。

(四)小说讲述了一群普通劳动者和创业生活和创业场景,以小砖窑为代表乡镇企业,最后成功转型成为工业遗产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发展工业旅游,反应平遥或者是山西转型发展的变化。

(五)小说中讲述了平遥推光漆器传承人为了恢复古老的推光漆器技艺不辞辛劳、甘于奉献的精神,又巧妙地点出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过程中门派之争和培养新一代传承人等现实问题,足见作者对现实问题的思考。

当然作品中也又不少差距,比如故事情节简单,语言平淡,人物心理活动描写还不够细致等,然而我认为瑕不掩瑜,总之这是一部值得阅读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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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平遥一家人 

节选(一)

一张小方桌,一壶二锅头,几个小菜。

几盅酒下肚后,两人聊了起来。

李继禹问:“家诚,你从小在达蒲村长大,达蒲李家事情,你知道多少?”

家诚说:“李叔,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老人们讲李家当年很富裕,李家大院被称为“李半村”,你家现在只住着李家一个偏院,但是也能看出李家当年是多么富裕。李叔,你是不是当年李财东的后代?”

李继禹说:“从根上来说我们是一家,不过在我的爷爷那一辈已经出了五服。老话说出了五服就不算亲,所以也谈不上什么一家人。其实我李家并不是土生土长的达蒲人,清康熙年间,我祖是从陕西来到这里定居。从雍正年开始,李家先祖在村里开设颜料作坊,做出来的颜料由于质量好,很快销往北京、天津等大城市,后来在县城西大街路北开设了一家叫“西裕成”颜料庄,再后来颜料的生意越来越好,经营规模也越来越大。“西裕成”颜料庄已成为产销一条龙的大商号,先后又在北京、汉口、成都、沈阳、通州等城市设立分号,成了全国最大的颜料庄,当时咱们村有一千余人从事颜料行业,在全国的颜料行达蒲村有了“无达(蒲)不成颜”的美誉,达蒲村也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平遥第一村。清道光年间,先祖大全公接受掌柜雷履泰的建议,把颜料行改组成立了“日升昌”票号,专营存款、放款、汇兑业务并开始在全国各地设立分号,很快票号业在平遥兴起。太谷、祁县、介休不少有钱的财东看见李家日进斗金争相开设票号,最后平遥票号有了“汇通天下”美誉,甚至有了“进了平遥城,银子元宝绊倒人”、“填不满、拉不完的平遥城”之说。

家城津津有味地听李继禹讲述当年李家的往事,李继禹话音刚落家诚便问道:“李叔,老话常说,富不过三代,可李家为什么能十几代长盛而不衰,还把生意做的那么好?”李继禹没有急着回答家诚的问题,只是默默地走进了里屋,好一会儿才手里拿着一沓发黑纸张从里屋走出来。李继禹小心翼翼地把叠好的纸铺开,家诚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副幅碑文的拓片,只见上面书法苍劲有力,潇洒俊逸,他仔细辨认这拓片上写着——

李家商训

准备充足、谨慎从事、审时度势、稳步前进;

人弃我取、薄利多销、锐意经营、出奇制胜;

货真价实、诚待顾客、近悦往来、注意名誉;

小恩小让、不为己甚、遇事忍让、恰到好处;

慎始慎终、知人善用、金银往来、认真行事。

李继禹说:“家诚,李家之所以能够数百年长盛不衰,除了他们勤奋,还有就是李姓族人恪守先祖留下的商训。这幅拓片是我文革前从李家宗祠里拓下的,现在就送把它给你吧。贷款的事我明天就给你办下来。”

家诚没有想到贷款事办得这么顺利,激动地说:“李叔,在你老人家面前我就不藏着掖着了,其实我心里也担心赔了。”

李继禹鼓励家诚:“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这孩子心眼好,不论是当年在生产队当队长,还是后来生产队解散,邻居们有什么困难找到你,你总是能帮忙就帮忙。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家诚,你一定行!”

第二天,家诚就从李继禹手里拿到了三千元的贷款,心想现在自己手里已经有六千多块钱了,砖窑去年砖窑没有人承包,自己的钱已经足够了,想到这里,这些天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掉到肚子里了。    

节选(二)

古城郭家巷的平遥推光漆器厂。

九叔要拜访的人正是平遥推光漆器的泰斗乔林玉,两人是多年的好友,乔林玉领着九叔和家诚先后参观了厂里木工车间、灰胎车间、漆工车间、彩绘车间、包装车间,最后才回到乔泉玉的办公室。

乔林玉给九叔倒好茶水,便问道:“九哥,好久不见,你身体还好吧?”

九叔说:“我还行,你咋样?”

乔林玉说:“还好!就是年纪大了眼睛看东西有点模糊了。”

九叔感慨地说:“当年我在超山书院读书时咱们就认识了,没有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

乔林玉笑笑说:“是啊,一眨眼几十年过去了,咱老哥俩都是从那个战争年代走过来,哪还能想到还能活到今天。”

九叔感慨地说:“是啊!我也没有想到能活到今天。”

乔林玉说:“是啊,是共产党领导大家打跑了日本鬼子,推翻了国民党反动派统治,这才建立了新中国。最近几年还成功地爆炸了原子弹、氢弹,丰功伟绩,震古烁今,真可谓国家新生,人人新生。”

九叔说道:“咱们国家遭受了西方列强近百年的欺凌,新中国是建立在一片废墟上能取得这些成就相当不易,但是咱们也必须清醒地认识到中国与西方强国的差距还很大。中国发展和进步必须的积累过程,还需要一代代人继续努力,中国之崛起也善待时日。”

家诚悄悄地坐在九叔身旁认真地听两位老人的谈话。

乔林玉说:“我少年时家境贫寒,辍学后便来到公仁泰漆器铺做学徒,潜心学习推光漆器制作和描金彩绘画艺。民国年间曾在北大街开设宝恒隆漆器铺,日本鬼子入侵平遥那年,我的漆器铺毁在了日本鬼子炮弹之下,只能回到老家种地为生,本以为将以耕读终了余生。没有想到新中国成立以后,政府非常重视传统文化的保护,成立了立了推光漆器厂。政府工作人员更是三次登门请我出山,我左思又想,咱们平遥推光漆器始于春秋,兴盛于唐,到现在已经流传了几千年了,绝不能让这门技艺从我们这一辈手中失传,于是就答应来厂里工作。”

九叔激动地说:“这门手艺可是的国之瑰宝,绝对不能让它失传。”

乔林玉说:“现在我年纪大了,只能在厂里负责技术指导,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多培养几个徒弟,将这门技艺传承下去。”

九叔说:“乔老弟,能培养出新一代的传人,将这门手艺一代又一代传承下去,你可是使命在肩,任重而道远啊!”

节选(三)

                      

又过了没几天,家诚再次带着姗姗来到乔如松家里,他们一进乔如松家门,家诚就看见乔如松家里有四五个人,其中一个须发全白老人,站在两幅屏风面前仔细端详着。过了一会儿,老人开口说:“文良,如松,你们两个作品可以说是各有千秋,不分仲伯。文良,你的三金三彩技法可谓炉火纯青的境界,如松,你的堆鼓镶嵌工艺也是登峰造极,我实在给你们分不出个高下来。”原来的白发老人是是乔林玉的大徒弟任中伟。薛文良听了满脸不悦地说:“大师兄,你可不能偏心眼,你的实话实说。”乔如松满也脸不服地说:“任师兄,你不要在这做和事佬,我就是不服气他。”

任中伟长长叹了一口,语重心长地说:“你们两个怄的那门子气,比了这么多年还不是这个结果。大家各有所长,恐怕这辈子也分不出公母来,你们这是何苦呢。”薛文良狠狠地剜了乔如松一眼,大声说:“这辈子分不出来就下辈子分,我就不相信我胜不过这小人。”乔如松怒目圆睁,大声吼道:“咱可谁也不比谁强多少,自己做过的事自己心里有数。”薛文良说:“乔师兄,你敢不敢和我再比一场。不过这比赛规矩由我来定,怎么样?”乔如松看薛文良一幅盛气凌人的样子,当然不肯服软,当即答道:“比就比,谁怕谁?”薛文良满脸得意地说:“咱们以十年为期,大家派一个徒弟,谁徒弟要是赢了,谁就把他的绝活交出了,咋样?”乔如松一听马上就后悔了,他自己心里清楚,这几年这行不好做,自己的徒弟都改行了。而薛文良却收了几个天资不错的徒弟,他这一手正好戳着自己的软肋,他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是好。薛文良见乔松不敢应承,得意洋洋地说:“乔师兄,我就知道你肯定输不起。”乔如松看薛文良一幅小人得志嘴脸顿时被气的火冒三丈,立刻答道:“我答应你,到时候你可别说话不算话,大师兄,你可要作证。”任中伟无奈地说:“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你们两个这是干什呀?”

薛文良见乔如松答应了,说:“好,咱一言为定。两位师兄,那我就走了。”薛文良说完起身领着自己的徒弟走了。任中伟看着薛文良的离去的背影不住地摇头,他觉得在乔如松家呆着无趣也起身离开,家诚见乔如松满脸不悦跟着起身离开。一出乔家大门门家诚追上先离开的任中伟,询问刚才的发生什么事。任中伟告诉了家诚,当年他师傅一共收了三个徒弟就是他、乔如松、薛文良。任中伟告诉家诚平遥推光漆器技艺以描金彩绘和平金开黑为主要表现手法,还有两项绝技堆鼓罩漆和三金三彩两项技艺由于战乱等原因后来就失传了,他师傅在世的时候一直希望这两种技法能够重见天日,他的嘱咐两个师弟各钻研其中一项,直到师傅过世的时候也没有完成。师傅过世后,两个师弟立志要完成师傅的遗愿。他们废寝忘食查阅古籍,走访民间老艺人,才使得这两种失传已久的绝技得以失而复得。后来两个人相约将彼此掌握绝技互相传授给对方,可是没有想到两个人最后都各自留了一手,从此两个人彼此间就有了隔阂,这么多年两人彼此不服,相互斗气,非要分个高低。

节选(四)

乔如松的老院里,一张躺椅,一张桌子,一个茶壶和几个茶杯,乔如松正躺在椅上闭目养神,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姗姗和几个师弟专心的做着推光漆器,这时,姗姗看见薛文良、王和和郭文彬鱼贯而入,她马上唤醒了师父。几个人在院子里坐了下来,王和最先开口说了话:“乔师叔,下个月中国青年漆艺大赛就要在北京举行了,这事您老也听说这事了吧?这可是咱们漆器的行业里的一大盛会,到时候全国所有的漆艺行业都会派人参加。领导对这件事也很重视,本来打算让姗姗和文彬两个人去参赛,可现在文彬伤了手,只能派姗姗一个去了。”

乔如松听了表面不漏声色,内心却暗暗窃喜。他知道要是姗姗这次能得奖,他可是压了薛文良一头,当然他只能把这些话悄悄地咽在肚子里,假迷三道地说:“是啊,要两个孩子一起去,咱们的把握更大一些。”

薛文良听了激动地说:“姗姗,你过来!师叔再嘱咐你几句话。”

姗姗听到薛文良叫自己,先看了一下师傅,只见师傅不动声色,姗姗也不敢吭声。姗姗表情的变化没能逃得过薛文良的眼睛。

薛文良脸色一沉,厉声地说:“姗姗,你师傅就这样教你尊敬师长的?”姗姗瞅见薛文良的生气了,赶紧笑着说:“薛师叔,我是小辈儿,哪敢不尊重你老人家。我师傅经常我说您老的三金三彩绝技,在咱们这个行当里可是独占鳌头,连他都自愧不如,侄女这就给你重沏壶茶来。”薛文良听了姗姗的话心里很受用,他制止了姗姗去倒茶,语重心长地说:“姗姗,这次去北京参加比赛可不同寻常,你可是代表咱们整个平遥推光漆器行业去参加比赛,从明天开始你就师叔家,我三金三彩的技法传授给你,希望你能为咱们平遥推光漆器争光。”

乔如松听了薛文良的话愣住了,而王和却哈哈大笑起来。薛文良见王和大笑不止觉得很刺耳,他满脸愠色地说:“王和,你是觉得我不会好好教珊珊吗?在大是大非面前,我还不至于那么糊涂。”王和听了薛文良的话也没有辩解,直接把薛文良的拉到珊珊还没有完成的一幅漆画跟前,微笑地说:“薛师叔,你看珊珊这幅漆画的描金和洒金手法,颇像得到你的真传的。”薛文良仔细一看才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狠狠地瞪了郭文彬一眼,怒声斥责道:“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回去再收拾你小子!”

薛文良白了乔如松一眼,无奈地说:“乔师兄,还是你高我一手,收了个女徒弟。”

乔如松早已激动得热泪盈眶,他紧紧握住了薛文良的手,说:“文良,没有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胸襟,师兄自愧不如啊!”

王和见状说道:“陶唐故里,赵国旧地,将相和的故事千古传诵。今日我推光漆艺的传人,能摒弃前嫌,做到以和为贵,我敢断言珊珊这次参赛一定能为马到成功。”

薛文良听了王和的话心里,看了看眼前的是郭文彬和姗姗,激动地说:“乔师兄,咱们这项技艺又有了新一代的传人了,我敢肯定他们的将来的成就必定在你我之上,师傅和任师兄在天有灵,我想他们可以感到欣慰了。” 

节选(五)

                       

烧砖时需要二十四小时有人盯着,一般情况下需要三个人轮流倒班,作为火头的吕师傅会领着两个徒弟轮流看火,一个徒弟是自己的儿子和一个是叫刘福根,是刘家寨本村人。吕师傅的儿子今年二十了,与吕师傅的健谈相比,吕师傅的儿子话语不多,碰到生人还有点害羞,他整天就在轮窑顶上呆着,也很少和人交流。按照吕师傅老家风俗,这个年纪的孩子该娶媳妇了,吕师傅年初给儿子定了一门亲。刘福根已经三十多了,人常说三十不学艺,但是刘福根觉得应该学一门手艺,他坚信有门手艺他会过上体面一点的生活。吕师傅看他年纪大了本来不想收他当徒弟,最后看他人老实,也愿意干,耐不住他几次哀求就答应了,奈何刘福根就是有点笨,吕师傅费劲心思地教,他就是进步不大。没有办法当刘福根值班的时候,吕师傅只能不时过来指点指点。

夜色笼罩着这片空旷的大地,文韬顺着轮窑旁边的窑道登上了轮窑的顶子上。轮窑的顶子是一个巨大的椭圆形,窑顶的中见有一间简易的小屋,一根巨大的烟囱正在冒着滚滚的青烟,抽风机发出轰鸣刺耳的巨大声响让人觉得非常不舒服。轮窑的顶上一排排火门整齐的排列着,就像棋盘上的方格。火门的周围堆着一溜溜煤堆,窑顶下面就是正在烧制中的红砖。虽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但是轮窑的顶部还是发出一阵阵热浪,让人觉得炙热难当,可想而知白天人在轮窑上面的人就更难受了。黑暗夜色中,吕师傅一只手拿着长长的铁钩,一手拿着铲子,每到一处火门吕师傅用铁钩勾起火门的盖子,通过火眼仔细的观察着火眼里的火势,火门里发出亮光把吕师傅的脸照的发亮。吕师傅熟练的挑开火门,看火、填煤、盖火门一气呵成,仿佛就像在演奏一曲优美的钢琴曲调。文韬看见前面火门有的地方缺煤了,就拉着小推车把缺煤地方补起来。吕师傅正在专心的添火,也顾不上和文韬多说话。过了半个小时,吕师傅才放下手里的铲子和铁钩,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烟,美美的抽了一口,才和文韬聊了起来。

“文韬,来了多长时间,还适应吗?”

“快一个月了,刚来那几天不行,这几天还行,就是胳膊有点疼。”

“慢慢就好了,走咱们屋里说。我那有好茶叶,我给你泡个好茶,咱们边喝茶边聊。”

文韬跟着吕师傅来到窑顶的小屋里,屋里除了两张床,还有一些洗涮用品、吃饭用的锅碗、几件洗过的衣服,比较显眼的就是窗沿上放着一部老式的录音机。文韬知道吕师傅喜欢听京剧,闲下来的时候总会听一段解闷。吕师傅给文韬泡好了茶,两个人边喝边聊了起来。

文韬问道:“吕伯伯,听我爸说你这烧窑的手艺是家传的?”

吕师傅说:“是啊,我家的老人们说,我们家祖辈在皇帝的御窑烧过砖,因为我们家人手艺好,皇帝还赏了我们家一件黄马褂。”吕师傅说完满脸自豪,他喝了口茶,问道:“文韬,你知道砖瓦的历史吗?”

文韬漫不经心地说:“不就几块破砖头,还能有啥历史?这东西又不像瓷器、青铜器。”

吕师傅看文韬满脸的不屑和疑惑,神态凝重地说:“文韬,你可不要小看这普通的砖,它的历史可谓源远流长。有的资料上说在原始社会末期咱们的祖先就学会了烧砖。老话常说秦砖汉瓦,到了秦汉的时候砖的烧制技术已经成熟,砖逐渐成为盖房子的主要材料。后来,砖的种类就更多了,有画像砖、城墙砖、文字砖等,砖上面刻有画像、文字、图案等,有的城墙砖上面还出现了简化字,在很多学者和专家的眼里,老砖成为研究历史重要的史料。我想你肯定知道“竹林七贤”的典故,可是你可能不知道现在考古发现最早《竹林七贤》人物组画是一副南北朝的画像砖,这幅画像砖可是国宝,现在保存在南京博物馆。前年,我和你大兄弟两个路过南京还专门去看了看这幅画像砖。”

节选(六)

第二天,文韬就去了轮窑学烧砖。吕师傅告诉文韬轮窑的焙烧时,会把整个轮窑可分成预热带、烧成带,冷却带,各带随着连续不断地前移装坯,焙烧,出窑,不断沿着环形的窑道向前移动。吕师傅交给文韬如何通过火眼来观察火色、砖坯的成色、何时加火,关火、盖火门、引风等。吕师傅见文韬学的很用心,心里十分高兴。从第一天在轮窑烧砖,文韬就把自己行李搬上了轮窑和吕师傅吃住在了一起。一个星期后,吕师傅的儿子离开了刘家寨,文韬开始独自一人烧砖。入伏的夏天,太阳以最高的温度炙烤着大地,天热得发了狂,地烤得发烫。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一些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灰气,低低地浮在空中,使人觉得憋气不舒服。地里的庄稼被热得打不起精神来,叶子耷拉下来,一些小动物也没了踪迹。烧窑工的脚下就是燃烧的砖坯,烧砖的时候他们就像踩着火山上一样,窑工只有不停的喝水才能抵抗高温的炙烤,有一天文韬光上午就喝了一大桶水。晚上,气温总算下来了,蚊子和一些小咬又把烧窑工当成了美味的晚餐,一会儿功夫就能在文韬身上留下十几个大包,文韬只好用衣服把自己包裹起来。烧窑不仅要不停的看火,还有不停的添火,耗费大量的体力,还要用心去看火。文韬虽然学的很用心,可是他毕竟时间太短,为了不造成损失,他只能严格按吕师傅教的一丝不苟得看火、添煤、引风,盖火门。刚开始时,吕师傅脸色铁青一次又一次的指出他烧制过程中的错误,渐渐的吕师傅脸色笑容越来越多。吕师傅的儿子走后的第十天,文韬烧的成的第一窑砖出窑了,文韬和刘四儿拆开窑门时候,刘四儿马上告诉文韬,他烧的这几窑砖没有次品,火候也掌握不错。文韬对刘四儿的话半信半疑就拿了几块砖让吕师傅去看了看,当他从吕师傅口中得到肯定回答,心里高兴的像喝了蜜一样的甜。人或许忙起来的时候真的能够忘记某些事情,但是文韬对父亲怨气并没有因为忙碌和时间的流逝而消除。这段时间家诚来过刘家寨几次,文韬赌气没有和父亲说过一句话。吕师傅到是见到家诚就夸文韬脑子好,学东西快,也能吃苦,做父亲的听到别人夸奖自己的儿子,家诚自然满心欢喜。达蒲村砖窑上的事基本处理完了,家诚知道大后天就是文韬的生日,曹秀特意给文韬包了最喜欢吃的莲菜猪肉饺子让家诚带到刘家寨。

节选(七)

一行人就在土窑跟前的长凳上坐了下来。

吕文老人说:“文韬,我知道为什么你们做出来的砖不行了。”

文韬听了吕文老人的喜出望外,吕文老人继续说:“明末著名科学家宋应星曾在《天工开物》上对古法制砖有过这一样一段描述:“凡埏泥造砖,亦掘地二尺余,验辨土色,或蓝或白,或红或黄,皆以粘而不散、粉而不沙者为上。汲水滋土,人逐数牛错趾,踏成稠泥,然后填满木框之中,铁线弓戛平其面,而成坯形…凡砖成坯之后,装入窑中,所装百钧则火力一昼夜,二百钧则倍时而足。凡烧砖有柴薪窑,有煤炭窑。用薪者出火成青黑色,用煤者出火成白色。凡柴薪窑巅上偏侧凿三孔以出烟,火足止薪之候,泥固塞其孔,然后使水转釉。凡火候少一两则釉色不光;少三两,则名嫩火砖,本色杂现,他日经霜冒雪,则立成解散,仍还土质。火候多一两则砖面有裂纹。多三两则砖形缩小拆裂,屈曲不伸,击之如碎铁然,不适于用。巧用者以之埋藏土内为墙脚,则亦有砖之用也。凡观火候,从窑门透视内壁,土受火精,形神摇荡,若金银熔化之极然,陶长辨之;凡转釉之法,窑巅作一平田样,四围稍弦起,灌水其上。砖瓦百钧用水四十石。水神透入土膜之下,与火意相感而成。水火既济,其质千秋矣。”吕文老人说完缓了缓,继续说道:“这段描述对古法制砖进行了很好的总结,概括起来就是四个字:料、工、火、水。这四个字当中的火就看火候,火候大了容易烧成琉璃状,火小了烧出来的砖发酥;水就是窨水,水多了容易造成水伤,水少了容易造成色差,这两道工序你们掌握的都不错,唯一欠缺的就是这“工”和“料”,古法制砖选土的时必须先去掉最上面的浮土,选用中层粘土,做到粘而不散、粉而不沙,还有制砖坯时“汲水滋土,人逐数牛,错趾踏成稠泥”就是要用人力或者牲口反复踩踏,使得泥中的气泡全部挤出。我们现在很多古砖上会刻着“大明苏州府造”、“大清乾隆年宣化府督造”等字,就是为了防止偷工减料,有的古砖上甚至将制砖的时间、地点,有负责制砖的官吏、工匠姓名都记录的清清楚楚,就是要将生产环节全部责任到人,所以我们现在看到青砖经历几百年风雨的洗礼还能保存完整。”

…….

有了吕文老人的指点,一个月后文韬将新烧出的青砖又送到了韩兴国家中。韩兴国仔细看过以后,确认他们烧出来的青砖比他目前使用的还要好,并且很快给文韬下了订单。吕文老人还告诉文韬,从砖窑附近流过的大泥河,几百年来积攒下来的沉泥是最好的制砖材料。

吕文老人见烧出的砖没有问题,便准备动身回家。文韬挽留吕文老人在平遥玩几天再走,老人欣然同意了。

三日后,刘家寨砖窑上。文韬和赵三牛商量最近销售情况和生产情况。文韬已经得到有关部门正式的通知,他们的轮窑明年必须关闭,要想继续经营需先提出申请,明年完成隧道窑的技术改造。几个人正商量的时候,文韬的电话响了,文韬一看是韩兴国的电话,文韬以为韩兴国是来催货了,赶紧说道:“韩老师,你要的那批青砖,我肯定按时给你送到,不会耽误你的事。”

韩兴国说:“文韬,那批砖你按时给我发货就行,另外文韬你今天下午务必到我家里,我找你有点急事。”文韬听韩兴国的语气,顿时觉得韩兴国找自己肯定是有大事,在安排好砖窑上的事以后,立刻驱车赶到韩兴国家里,他刚步入韩兴国家中,就看到韩兴国正和两个人在谈话。韩兴国见文韬来了马上招呼文韬上前,两个人寒暄了几句,韩兴国说:“文韬,这两位一位是颐和园修缮处的李主任和咱们国家古建筑修复专家张老。”文韬一听很有礼貌的和二人两位打过招呼。韩兴国继续说:“文韬,这次来找你来主要是有件事想和你谈谈。颐和园几处大殿明年准备要进行大修,所有的准备工作已经开始进行,颐和园的修缮需要很多古法制造的金砖,我就让张老看了你们的青砖。张老认为你们做出来青砖品相确实不错。他们两位这次来就像和你商量一下,你们能不能用古法做出金砖来?”文韬对张老说:“张老,我们没有烧过金砖,不知道金砖怎么烧?”张老说:“金砖烧制工艺更为复杂,做出了金砖要“敲之有声,断之无孔…….”文韬说:“那我们怕做不出来.”这时,李主任说:“张老,那就没有办法了,只能采用那家外资陶瓷厂烧制的青砖了。”文韬听了心里觉得别扭,不解地问:“张老,烧金砖不是咱们老祖宗的手艺?再说了文物的修缮要讲究修旧如旧吗?用陶瓷厂的烧出的砖行吗?”张老说:“金砖确实是咱们老祖宗的手艺,自从清王朝灭亡以后,金砖失去的最大的买主,特别是随着西方建筑理念在咱们国家盛行,烧制金砖的手艺渐渐失传了,颐和园的修缮找不到合适的金砖让我大伤脑筋。反复比较认为那家外资陶瓷厂做出来的金砖最接近古法金砖。”文韬听了张老的话陷入了深思,过了半天,文韬说:“张老,你们等我一下,我天黑前给你们答复。”文韬说完就起身离开,他匆匆往省城火车站要赶,他知道吕文老人今天要从省城转车返回老家。

火车站人声鼎沸,车辆川流不息,文韬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在人群中找到吕文父子两人。文韬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吕文老人,吕文听完文韬说的语重心长地说:“这个金砖自从清王朝灭完以后,民间只有一些富商还在用,我的父辈在御窑上烧过,我十几岁的时候见过,但并没有烧过。”文韬说:“吕爷爷,我想恢复古法金砖制造工艺,您能不能帮我?”吕文老人严肃地说:“文韬,这金砖烧起周期长,工艺复杂,可能根本不赚钱,失败了你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文韬坚定说:“吕爷爷,这不是钱的问题,我总觉得咱们皇家园林必须用上咱们烧制的御窑金砖,我倒是担心您的身体。”

吕文老人激动地说:“别看我今年九十了,可我耳不聋眼、不花,吃的香、睡得好。我烧了一辈子的砖,能够烧出金砖,何尝不是我的心愿。”

文韬听了吕文老人的话暗暗下定了决心,他马上把自己将要试制金砖的决定告诉了张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