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鳗鱼的旅行》读后感
鳗鱼是自然界最奇怪的生物之一。时至今日,我们仍对它知之甚少。
欧洲鳗出生在马尾藻海——一片难以确定边界的海洋,随后会去往欧洲海岸,再游入江河溪流栖居。平静地生活几十年后,当生物钟敲响,它会完成最后一次蜕变,踏上返回出生地的漫漫归途,在那里繁殖并死去。如果无法启程,它仿佛会等待到永恒,绝不变身。
两千多年来,鳗鱼一直是一个谜。亚里士多德坚信它没有性别,弗洛伊德试图寻找它的生殖器却屡屡受挫。从没有人见过鳗鱼交配。
神秘的鳗鱼令帕特里克着迷,与鳗鱼同样难解的还有他与父亲之间复杂微妙的关系。
作者简介
2020 WINTER
帕特里克•斯文松,生于1972年,《南瑞典日报》艺术和文化记者。
日渐远离工人家庭出身的他,依旧难忘儿时与父亲于溪畔捕捉鳗鱼的时光。于是他踏上探索鳗鱼和父子关系的旅程,写出了这部集自然书写、科学史、父子回忆录于一身的独特作品——《鳗鱼的旅行》。这本处女作一经出版即畅销全瑞典,被翻译成三十种语言,并一举拿下瑞典极负盛名的大奖——奥古斯特文学奖。
鳗鱼的蜕变
1902刘倩
从十一月一号,每天晚上睡觉前看上一两篇,很好读。开始我以为是科普读物,后来发现科普之外,还是一本优美动人的随笔。双线结构,单章写围绕鳗鱼的种种认知与科学研究,双章写作者与父亲、家人因为鳗鱼而发生的事情。生命、死亡以及其间的一切,都因为鳗鱼而勾连起来,情感克制却深情,读来让人动容。
鳗鱼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它喜欢在清洁、无污染的水域栖身,它也是世界上最纯净的水中生物之一。它在陆地的河川中生长,成熟后洄游到海洋中产卵,它一生只产一次卵,产卵后就直接奔向死亡。在我看来,对于作者把这些所有的东西结合在一部书里的来说,作者想告诉读者的是用鳗鱼的一生来衬托着这荒诞的种种,就像本书的作者在书写的那样:“世界是一个荒谬的地方,充满了矛盾和存在的困惑。但只有拥有目标的人才可能找到意义,我们必须想象鳗鱼是幸运的。”其实我们也是幸运的,鳗鱼既生活在淡水里也生活在咸水里,它都要经历多次蜕变。但是它们的生命历程却有着根本的区别。
这何尝不是我们经历的锐变。
如果说鲑鱼是一种以自我为中心、爱慕虚荣的鱼,鳗鱼则显得随遇而安,无足轻重。它们对食物不太挑剔,对藏身之处也毫无所谓。它们躲在暗处,最重要的事情大概就是等待、忍耐,甚至忘却个体的意识,唯一的目的只是繁衍后代。否则,就会一直等下去……
反而,即使等待的终点是为了繁衍,但各地鳗鱼的基因差异却极小。没有血统,没有先辈,仿佛都一样,又仿佛每一个都是独立的个体,带着无人知晓的秘密,大隐隐于市。它们都独自寻找自己在世界上的位置,没有继承性,独自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事实上,我们人类所能忍耐的漫长时间,其实太短暂了。人对于时间的感知总与衰老联系在一起,然后沿着一条可以预测的时间轴行进。人无法像鳗鱼一样,经历真正意义上的蜕变,与此同时,又无法忍受单调乏味的时间,和无聊漫长的等待,因为这让我们觉得时间是如此具有存在感,如此顽固。我们无法想象,自己像鳗鱼一样,在黑暗的井底,孤独地待上150年,被剥夺所有的感官。
当没有事情和体验能转移我们对时间的注意力时,时间就变成了一个怪物,一个让人无法忍受的东西。但鳗鱼不会感到无聊,对时间不会焦虑和不耐烦,也不会有那种无法做想做的事情而不得不去忍受缺乏成绩感时的空虚无望、毫不餍足和万般不耐。但每一秒都会终结,每一个生命都会走到尽头,而我们,似乎太急躁,太无法随遇而安了。
好句欣赏
自然科学界有很多谜,但很少有像鳗鱼之谜这样能持续这么久、这么难破解的。
世界是一个荒谬的地方,充满了矛盾和存在的困惑。但只有拥有目标的人才可能找到意义。我们必须想象,鳗鱼是幸运的。
无论鳗鱼会引起多么矛盾的感觉,它们总是给我们一种好脾气的印象,无论是在我们附近,还是在它们的天然栖息地中。它们很少装腔作势,不会弄出一些戏剧性的场面。
说到底,人需要成为某种具有延续性的东西的一部分,才能感觉自己属于某种在其存在之前就已开始、在其消失之后仍将继续存在的永恒。人需要成为某种更大事物的一部分。
知识当然可以成为这种更大的情境。各种各样的知识,关于手工业的、关于工作的、关于不合理的古老钓鱼方法的。
知识本身可以构成一种情境,如果人们成为把知识从一个人传递给另一个人、从一个时代传递到下一代的链条中的一环,那么在用处和收益之外,知识本身也有了意义。
他受到的熏陶是这样的:一个人对其他形式的生命不仅拥有统治的权力,也承担着一种责任,让它们活着或死亡的责任。人们应该怎样履行这种责任、什么时候应该这样做或那样做,这些并不总是那么显而易见的。
但它仍然是一种我们无法逃避的责任。这是一种我们必须抱着某种尊重去承担的责任。对动物的尊重,对生命本身的尊重,也包括对这种责任的尊重。
从中我们可以看到,时间是一个不可信赖的伙伴,无论每一秒显得多么漫长,生命都会在转眼间结束:我们出生,有自己的起源和传承,尽全力去摆脱这种预先设定好的命运;也许我们成功了,但很快就会发现,我们必须一路回到那个来处;如果不能到达那里,我们就永远不能真正地完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