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我的阿勒泰》随感
阿勒泰在中国离海最远的地方,可是阿勒泰依旧有雨,有时也细腻,有时也滂沱。
《我的阿勒泰》是唯一一个看完剧集有如此强烈的欲望阅读原著的影视作品,昨天刚看完,波骗我说财经有新华书店,我顶着杭州的滂沱大雨还是骑着破损的小电驴去了,只是没找到新华书店,只找到一个什么书都不卖的晨光文具店,但是我们还是选择去走走,不能让这趟白来。寻不到那本我想要的书,趁着大雨和夜晚在学校里走走也不错。
同路的除了波之外还有我一个老同学,他们一直在互骂,走的时候我很少话,踏着财经莫名其妙的窨井盖设计,鞋袜都是湿透的,但心里还想着阿勒泰的各种人物还有那片芳草鲜美、闪闪发光的草原。首先想到的是阿勒泰里写了三位女性,患了老年痴呆的奶奶、一身侠气的张凤霞还有怀揣着作家理想的李文秀。
其实奶奶的戏份很少,她在大部分时候是不清醒的状态,但是不清醒的人有时却也可爱,有好几次我被她不合时宜的一语成谶给逗得捧腹大笑。好像作者通过清醒与不清醒的状态,把奶奶分成了两个角色,清醒的状态下她就和那个年代慈爱的长辈无异,但在不清醒的时候她又仿佛是一个小孩子,会做出一些荒诞的行为。而作者设计的这些荒诞意味深长,她偷被小孩子当作宝石的玻璃反映了他们那个时代的节俭,她时刻都在吃土豆,即使吃到放屁都还一直在做着吃的动作又反映了那个时期的人对饥饿的恐惧,她在市场和孙女走失,回到三十五岁的时候,一直嘀咕着她要坐去沈阳的车,说不定当时的她真的那么想回去,这份念想一直到她两鬓花白还被埋藏在心里,奶奶从来没有说过新疆话,一直是东北话,就像漂泊不定的蒲公英种子,永远无法在阿勒泰落地生根,永远向着远方家的方向眺望,只是平常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不愿再提起。当代的人没有办法理解这种情感,也不必理解。欲望将奶奶分成两个形象,也将人分成两种人——融入社会角色的理性人和在情绪里沉沦的“痴呆”。
我们一行三人也就这样走到了外国语学院的门口,我看着眼前打骂的两人,一个学法学的,另一个学金融的怎么看也都是聪明人,可骂起人、扯起蛋来却也像“痴呆”一样,或许一直当一个“痴呆”也未尝不可。
书里也有一个清醒的痴呆的人,那就是张凤霞。看剧的时候弹幕里很多人说她是恋爱脑,我却不这么觉得,她身上有一种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自由恋爱者的理想主义,不同于我们这个年代对恋爱的谈爱色变,与其说她爱的是具体的人,倒不如说她爱的就是爱情本身,爱情让她难以接受已经将爱具象化的亡夫的离开,爱情让他拥有了被广东男人骗财、骗心后的从容,直到那个广东男人的离开她也对他说,不管他回不回来都请他别做坏事。她只是用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去减少自己内心对爱情的期待,她不会憧憬着爱情会为她糟糕的生活带去解脱,她的生活本身就能够自洽,她又爱她的亲人,朋友,爱情不过是她从现实抽离出的虚幻的一点意义,人不会因为爱人而失去自己的光芒,爱不会将人推向高处或低处。
她清醒地认识自己,也很清醒地认识爱情,于适说:“这部剧拍的最好的地方就在于,拍的很美好但不是让人失去理智的美好。”我想这句话也是说给爱情的,爱情很美好,但不是让人失去理智的美好。
想到这里,我们也走到了他们财经跑步的地方,原本还在打骂的两个人现在又在互相调侃着对方有没有对象,接着又来调侃我。我不想接这个话题,只是笑着说让波给我介绍几个,随后又想到李文秀和阿太的爱情,又一阵感触,不过我没接着往下想,散文要有它浪漫的地方,每一个作家都希望自己的文字有一部分能够高于生活,我的阿勒泰并非是一方世外桃源,这里的爱情并非总是一帆风顺,这里的生活也并非总是欢笑,这里也并未是现代人逃离生活的乌托邦。
《我的阿勒泰》是一部有着文学、社会学色彩的好剧,用女性作家独有的细腻和温柔覆盖了每一个读者的心。他们用一本书、一部剧去写下而非告诉我们,自由、明媚是一种感受,而非一个地方、一个人、几件事。
阿勒泰在中国离海最远的地方,可是阿勒泰依旧有雨,有时也细腻,有时也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