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与抗争
——读《骆驼祥子》有感
生活不是享受,而是很辛苦地工作。
这是蜗居于繁华世界底层的劳动者心里对于底层命运的高声抗议,是属于他们的奋斗史。这些劳动者们又齐声推出一个人物来,那就是祥子。
祥子在众车夫里头还算很整齐,“他没有什么模样,使他可爱的是脸上的精神。头不很大,圆眼,肉鼻子,两条眉很短很粗,头上永远剃得发亮。”“脸上永远红扑扑的”“他就很像一棵树,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挺脱的。”他是乡下人,口齿没有城里人那么灵便;不愿多说话,也不愿学着城里人的贫嘴恶舌。
他确乎有点像一棵树,坚壮,沉默,而又有生气。这是一个明朗却朴实有力的年轻人形象。但是好好的一个年轻人形象,偏偏又和车扯上渊源。是的,他不是咸鱼,他有自己的打算和希望,那就是买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可是,希望多半会落空,祥子的也非例外”。因为车,他的人生三起三落,是的,没有四起。
祥子是个农村人,农村人奠定了他卑微底层的基础。身世不好,遭事又惨。十八岁之际父母双亡,分文无有,投到人和车厂去,当个普普通通打工人。正当他以为打工生涯落幕,他攒够了钱能买一辆新车开始创业的时候,他确错了,连人带车被宪兵抓去。幸而祥子有青年的乐观精神,秉着这种乐观精神,他认为上帝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又打开了一扇窗,给他几匹骆驼,意在支持他继续创业。于是乎,卖骆驼,拼了命拉车,终于“二起”,迎来了他希望的又一个春天。再后来,遇见了人和车厂刘四爷的女儿虎妞,一个决定他命运的人。辛辛苦苦地,历经了好多事儿,也攒了一些钱,一朝主家曹家有难,牵扯到祥子,祥子的钱也悉数被孙侦探所骗,心底里也着实对人生开始抱着怀疑了。但凭着好青年的一腔热血,祥子终于挺过来了。虎妞,纵使她诓祥子成婚,给祥子带来无数烦恼抑或心性的转变,也依旧给祥子买车,成为第三起三落的女主人公。就这精明泼辣的女主人公,也因难产早早死了,留给祥子一堆待待办的丧事礼节。周济不来,祥子卖车。原先心尖儿上的车,此时纵使多么不舍,也得当断则断。然而小福子意欲和祥子结合,又给了祥子很大的鼓舞。得知得养活小福子一家时,祥子也乐观依旧。然而,正当他憧憬努力之时,却得知了小福子的死讯。大风大浪,退潮后留给我们的,是一具行尸走肉。
龙宗英曾评说,“祥子的形象,是在当时那个黑暗社会的生活画面上,在他与各种社会力量的复杂关系中凸显出来的。他的悲剧,主要是他所生活的那个社会的产物。”或许祥子与车扯上渊源,一开始便是错的。又不对,在那个人如蝼蚁的年代,有梦想也是咸鱼。是那个黑暗的社会,把那个积极向上、老实坚忍的祥子毁了。
祥子作为一群力图通过个人奋斗摆脱悲惨命运的人的代表,投身到生活这滚滚浪潮中,不断有浪花打来,狂风袭来,暗礁涌来,掀翻了一群又一群人,包括祥子。威力太大,没法闪躲。祥子在这样的世界这样的环境里,意欲用努力取得成功,我们都认可,可惜时代不允许。我们心里都明白,是祥子生错了年代。在那个年代里,似乎做好人没什么好处,当坏人还能落个“身心愉悦”。于是乎,小说结尾留下的,是麻木、潦倒、狡猾、好占便宜、吃喝嫖赌、自暴自弃的祥子。在这个年代,谁也怪不得,有梦想的咸鱼,也会被狂风撕碎。
从前读老舍的书,心里总觉得有一种无形的障碍,觉得那个时代离我们很遥远。可是当我用心读《骆驼祥子》,才发觉它的语言是活的,把我的心与那个时代拉的很近很近,一次次地读,一次次地走近祥子的内心。我不是祥子,所以我会时常庆幸自己的适时降临,庆幸自己生活在新中国,旧中国的黑暗不比新中国的光明,在这个年代,生在国旗下,长在春风里,梦想不会被摧残。我也不愿成为祥子,纵有百般苦,眼里也要有光。
这世间骄阳正好,风过林梢,而我们正当好,何不踔厉奋发,勇毅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