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闹不但气不过阳间的事,他更是气得大骂阎王偏了他,他的痛苦只能憋在一头驴的肚子里自行消化。
当然他作为一头驴踢过人,也咬死过狼,即便再英勇他终究是一头驴。一头驴无论如何也完不成对西门闹的伸冤。况且,枪毙他的村支书洪泰岳对他这头驴也颇为看不上,动不动扬言要弄死它。
岁月就是岁月,可能会轰轰烈烈,而多数则是平平淡淡。它像一个打磨石头的砂纸,把有棱角的东西磨得光滑圆润,把针尖一样的记忆磨的日渐模糊。
随之岁月的流逝,这头“西门驴”也渐渐地淡忘了许多事情,它不再像起初那样桀骜不驯、怒气冲冲,时而也享受起驴性的快乐,见到母驴时也常常开心地忘乎所以。
灾荒之年,这头“英勇的驴”难逃厄运,它被一群饿的发了疯的人们宰杀作为食物美餐了。
02
地主乡绅二世转为牛
西门闹再次见到阎王,破口大骂自己被骗了,他要转世为人回去伸冤。
阎王惩罚了小鬼以及孟婆,这小子竟然逃过了孟婆汤不成?
面对西门闹的“闹”,阎王大手一挥:好,那就送你回去。
于是,西门闹又回到了人间。
这一次,他变成了一头牛。
原来,孟婆汤对他不起作用,他依然清清楚楚地记着所有往事。
有些缘分,是甩也甩不掉的,就像西门闹与他的西门屯,西门闹与他的老宅曾经的西门府。
西门闹作为一头集市上的小牛犊,又被蓝脸买走了。
西门闹,应该说西门牛又回到了曾经的熟悉之地——西门屯。
他依然痛恨枪毙自己的洪泰岳,看到曾经的二老婆三老婆住着自己的屋子却和别的男人翻鸾倒凤时依然气得牙根痒痒。
但他又能奈何呢?他此时是一头牛啊。除了跟着蓝脸去地里干活,西门闹一肚子的苦水只能憋在牛肚子里。
当然这头牛也是桀骜不驯的牛,它也表现过英勇,它撩过蹶子顶过人,但也没少挨了蓝金龙(迎春嫁给蓝脸后西门金龙改姓为蓝)的毒打。
这头牛为什么不伤蓝金龙?牛是西门闹,蓝金龙是西门金龙,西门闹的亲儿子啊。
每每遭到蓝金龙的毒打,西门闹作为牛从不反抗,它只是悲凉地“哞哞”叫。金龙不知道他打得这头牛是他的父亲,而西门闹却清楚地知道金龙是他的儿子。
最后,它终究是被金龙活活烧死。
03
地主乡绅三世为猪四世为狗
西门牛死后,马不停蹄,阎王又将西门闹转世为猪,出生在他儿子金龙和他曾经的三姨太秋香和黄瞳所生女儿互助看护的母猪组里。
还没睁眼,西门闹已经听出了一切熟悉的声音。作为小猪仔它不吃不喝,它恨不得马上死回去。西门闹已经不再想回到这个西门屯了。
无论他有多想死,然而他却硬是被喂活了。
在西门闹的猪生里,他看着儿子金龙成为红卫兵司令,看着女儿宝凤成为乡村医生,看着单干的蓝脸受尽各种唾骂与屈辱,看着村支书洪泰岳对他曾经的大老婆白氏含情脉脉,西门猪的怨恨与气愤也只能憋在肚子里或者找母猪泄愤。
他怎么伸冤呢?他是一头猪,他最多也就能表现出他与其他猪的与众不同而已。它能上树,能跳出猪栏,认得西门屯的所有人,但谁会知道它是西门闹转世呢?
西门猪死后气得口吐白沫去找阎王算账,为什么又让他转世为猪?阎王好生安慰,告诉他接下来要让他转世为异国王子,父亲是国王,母亲是王后,父亲座驾劳斯莱斯,母亲座驾是宾利,他的座驾是奔驰。他18岁去英国留学,获得博士学位后回去继承王位。
西门闹一听大喜,那就赶紧去吧,他急着邀当差的赶紧送他过去。
喝过孟婆汤(喝与不喝一样,孟婆汤对他不起作用)后西门闹睡了一觉,他来到了人世。
一睁眼西门闹差点没背过气去,说好的毫宅,女佣,山珍海味,黄金地毯呢?这里有的只是狗窝、土炕、泥巴、庄稼地。再一听周围的声音,又特么是西门屯,又出生在蓝脸家。
西门闹作为狗,他没脾气了。
他看着儿子金龙飞黄腾达,看着女儿宝凤出嫁,看着蓝脸和迎春生的儿子蓝解放当上县长,看着集体解散又开始单干,看着地主富农摘帽,看着单干户蓝脸又重和迎春住回一屋,看着洪泰岳从威风凛凛的支书变成整天疯疯癫癫的上访笑话......他又看着洪泰岳对白氏又爱又恨的纠结情感,看着金龙被洪泰岳炸死,看着金龙的县委书记情妇庞抗美入狱,看着蓝解放这个副县长落马,看着迎春、秋香、蓝脸、一个一个地死去......
最后他这只老狗也死了。
04
地主乡绅五世为猴六世为人
这一次,西门闹见到阎王再也没闹了。
阎王说:冤屈的事多了去了,谁不冤屈?谁不苦闷?谁又容易?心中有怨恨的是不能往生为人的。
西门闹说:我已经一点怨恨也没有了。
阎王说:虽然你已没了怨恨,但还是要再你做猴两年。
说罢,西门闹成了西门金龙与他的县委书记情妇旁抗美所生女儿庞凤凰身边的猴。
旁抗美入狱后自杀,庞凤凰几近成了孤儿。每天带着这只猴街头杂耍卖艺。
两年后西门猴死了,随后他转世为人,而他的母亲,正是庞凤凰,他的父亲则是蓝开放。
蓝开放与庞凤凰生了蓝千岁后双双离世,他变成了孤儿,由爷爷奶奶抚养。
缕一缕:西门金龙与蓝解放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庞凤凰是西门金龙的私生子,蓝开放是蓝解放的儿子,也就是说庞凤凰和蓝开放是同一个祖母,而他俩生了大头婴儿蓝千岁。
这是近亲结婚,这个孩子生来有血友病。
这便是西门闹的六世轮回。他最终竟成了蓝脸的重孙。
05
生死疲劳
人生短短,不过百年。生与死或许早有定数。
太阳东升西落,阳光是均匀的。
西门闹一届地主乡绅,落得个死无全尸。
单干户蓝脸被人欺辱了一辈子,最后只有他留下了后人。而他的后人又是西门闹转世。
西门金龙年轻有为,成为当地首富,却英年早逝。
有钱的早死,长寿的有过不完的苦日子,孰好孰坏呢?
百年之后,你痛恨的人,痛恨的事,早已不复存在。有的随之入土,有的烟消云散。
活着的人都是痛苦的,没有这样的麻烦事就有那样的麻烦事,正是一个一个的麻烦组成了平凡又曲折的人生。
不纠结,不怨恨,过好当下每一天,除了生死,都是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