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戈壁》
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单先生的童年是幸福的,在与小伙伴的嬉戏打闹下长大,虽然在那个时代我们的国家经历了很多,但作为首都北京以及像他们这样在大院长大的二代们还是能够勉强果腹的。
正是因为这样幸福的童年,单先生在回忆过往写这本书时文风幽默。
我第一次见到我未来的丈母娘时,她是一家军队医院的牙医。她看我一无是处,但以她牙科医生锐利的目光,注意到我的牙齿很好,整齐洁白。我未来的妻子很不高兴地对她妈妈说,您以为找对象和挑牲口一样要看牙口吗? 我劝慰她说不必太沮丧,我好歹有这么一点儿可取之处。
——《走出戈壁》
在父母的熏陶教育下,单先生大约13岁小学毕业时,就能组装收音机,正是这个收音机让他能够听到广播,给他铺平了学英语的道路,也让他能够时刻关注到最新信息;
13岁的他还跟一群小伙伴从北京去往福建,后经江西“游历”了半个中国才返回北京;
正是因此,他的阅读量、见识、见闻都远胜于后期在戈壁滩遇到的战友们。
因为知青下乡的号召,小学毕业的单先生响应号召“被”下乡,又因为种种原因无法跟家人团聚,最终被“骗”到了内蒙古戈壁滩。
在北京的时候,兵团招兵的干部曾对我们吹牛说到了内蒙可以吃白馒头、牛羊肉,可以坐直升飞机,可以修比北京的长安街还长还宽的大路。到了戈壁滩几天之后,我们就意识到他完全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我们面临的是苦日子,要忍饥挨饿,要干苦力活: 挖大渠,挑土担沙。
每人每月的津贴是五块钱人民币,仅够买两斤猪肉罐头。当时买一块上海牌手表要花120元,正好是两年的津贴费。我对这样的苦日子始料未及。我想家、想念父母,但是我不能写信告诉他们生活的真实状况,否则他们会忧心忡忡。我只能报喜不报忧。
——《走出戈壁》
戈壁滩的日子非常辛苦,单先生曾经为了大渠按时通水,连续劳动31个小时,劳动到后半段已是行尸走肉般,没有意识的机械劳动,那时支撑他工作的已经不是身体,而是坚强的毅力,无穷无尽的毅力。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洗脸盆用途广泛。除了用来洗脸、洗澡到了夜晚,太寒冷了,没有人愿意到外面上厕所,脸盆就成了便盆。
开饭了,每班拿着同样的脸盆去打饭。尽管用完之后我们都会尽量地把脸盆刷洗乾净,但拿便盆当饭盆总是影响食欲。宝权爱说: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这话有些道理,也许不干不净,增强人体的抗病能力。但无论对否,我们必须吃饭,盛饭的只有脸盆。
宝权是单先生在戈壁滩的一个比较重要的朋友,帮了单先生很多,也给单先生辛苦的戈壁滩生活增添了一些趣味。
宝权:“我将来找对象,不找天津人。”
单先生:“为什么?”
宝权:“天津的老婆让丈夫给她洗脚。我将来要找个日本娘们儿,日本娘们儿最会伺候丈夫。”
——《走出戈壁》
宝权还手把手教单先生挑西瓜: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如何在瓜田里匍匐前进,摸到瓜,用食指一弹,如果是闷声,就是熟瓜,如果是脆声,就是生瓜蛋子。当然闷、脆的声音也有些微不同,经历多了,熟能生巧。
碰见熟瓜,手掌伸开,呈刀状,一掌劈下去,就可以把西瓜劈开,然后掏出最中间的瓜瓤心吃。西瓜的子都在瓜瓤的周边,中心无子,吃起来不用吐子。
后来我学会了挑瓜,直到今日,与我妻子去超市,她仍然很惊讶我怎么能用手指轻轻一弹就挑出最好的、薄皮沙瓤的西瓜。我也以身怀此等绝技而自豪。
——《走出戈壁》
在戈壁滩,另外一个比较重要的朋友叫李荣田:
李荣田曾经对我说,浪费时间就是对自己犯罪。
这句话影响了我一辈子,任何时候我如果无事可做就深感内疚,甚至在与家人度假的时候,也是如此。
他的话敦促我不停地读书、工作或做点儿有用的事情。
——《走出戈壁》
正是因为对时间的珍惜,所以在散工后,别人休息的时候,单先生会点上油灯,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偷偷看书学习,虽然条件艰苦,但单先生依然在积累自身的知识,也正是因为好学被于医生选中,成为了“赤脚医生”,“赤脚医生”的这段经历让单先生学到了更多的知识,并广结人缘,为后期走出戈壁打下了人缘基础。
每天下地干活是需要毅力的。放弃太容易了,大多数人都不经常下地,我完全可以不下地,天天看书。
但如果我那样做,以后就再也没有上学的机会了,没人再会投我的票,领导也不会批准我。
我想明白了,历史上有很多人生不逢时,怀才不遇,乃至一辈子一事无成,这是命运使然,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但是如果哪一天机会来了,因为自己没有准备好而错失良机,那么只能责怪自己。所以我要不断学习,随时准备着,不辜负自己就好了。
——《走出戈壁》
虽然因为之前的一封举报信,遗憾错过了第一次返回北京上学的机会,因为那个年代,领导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改主意的事情时有发生。
但单先生还是通过自身的努力抓住了走出戈壁的第二次机会——入学北京外贸学院(现对外经济贸易大学)英语系。
在走出内蒙古戈壁滩,入学北京外贸学院后,单先生并没有松懈,而是更加努力的学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最终抓住了出国的机会,在两个出国机会中,最终选择了去当访问学者。
有人说,别人想出国没有机会,你怎么会有两个机会可供选择?其实,机会是对所有人都开放的,只不过我抓住了,别人没有抓住。
读到此段时又想起我自己加入赞群的情景。在自己身处孤独时,依然坚持学习;在没有人读自己文章时,仍然坚持用写作的方式记录;最终才能抓住机遇加入赞群,认识了优秀、可爱的赞友们。
想想自己去年还在找傲雪的思维导图,而现在傲雪早已成为相谈甚欢的好友,这不是自己日拱一卒努力的结果吗?
人生的每一份付出都会回报在往后余生中,只是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突然来敲门。
当然单先生的美国之旅不是一帆风顺的,虽然卡苏夫妇给了单先生很多帮助,但想在一年就完成硕士学位的攻读还是有相当大的难度,在攻读的过程中也遇到了很多困难。
坐在教堂的长椅上,看着进行中的宗教仪式,我的思绪又回到了戈壁滩。五年前,我还在那里当农民,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来美国 。
在最心灰意冷的时候,我反复提醒自己,自我放纵就是对自己的犯罪。
基于这个信念,我从未放弃,而是坚持不懈的努力,刻苦读书,才有了今日。现在如果松气的话,对不住对我寄予厚望的家人,也对不住我自己。我告诫自己,不能放纵自己,永远不能,我要把书读好。
学位是给别人看的,学问可是自己的。
——《走出戈壁》
单先生攻读硕士的过程充分证明了“事在人为”四个字。
在两个学位同时攻读的情况下,通过优秀的学习成绩,不仅征得北京外贸大学同意,延迟了回国的时间,还解决了攻读过程中遇到的学习时间、课程设置、资金等问题;
而且还结识了很多美国上层关系、人脉,并通过各方协调争取到了夫人、儿子齐聚美国的幸福时光。
努力奋进的人才有好运气。
在问到是否要攻读博士时,单先生讲:我很怀疑是否可行,但是博士是一个诱人的想法,我还是应该试一试。
我的人生哲学始终是:试试总是无妨的。不断的学习,做好准备,当机会来临的时候能够抓住机会。
单先生的博士研究生导师是耶伦,做投资的人肯定都知道,耶伦是前美联储主席,现任的美国财务部部长。
在中国,此时也拉开了改革开放的序幕。
1978年中国开始改革开放,改革的方向,就是抛弃过去的计划经济体制,走市场化的道路。因此,西方经济学在中国的高等学府中也渐渐成为主流。在1980年代,越来越多的中国留学生到美国以及其他西方国家学习经济学,成为一个重要的群体。
这些学者和国内的改革派遥相呼应,出谋划策,他们中的许多人,后来学成归国,在中国经济改革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走出戈壁》
1992改革开放如火如荼,单先生相信,中国正在进入一个新的改革发展阶段,这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我开始考虑回国,当然回国意味着放弃学术生涯,妻子也要放弃她的工作,以及全家已经习惯了的舒适生活,我们在1991年新添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一双儿女也要重新适应全新的生活环境。
——《走出戈壁》
最终在1993年春天,单先生回到了中国香港,出任摩根大通银行董事总经理。
2005年,阔别30多年后,单先生回到戈壁滩见到了昔日的战友李永芝和二狗,在他们的指引下找到了当年的乌梁素。
1971年和1972年冬天,我们在这里打苇子,翻身垣坦是我们曾住过的地方。站在高处举目四顾,只见沙丘环绕,不远处的乌梁素海中芦苇摇荡,但什么也辨认不出来了,所有记忆中的景物都不见了。
往昔一去不返,只剩下眼前的废墟。然而,就是这些残垣断壁向我默默地诉说着,这块土地对于我和战友们一生深远的意味。
环顾四周,我脑海里涌现出三十多年前在这里生活的种种记忆。在这里我们葬送了青春,在这里长大成人,在这里体会生活的残酷,在这里希望变成绝望,也是在这里,许多朋友被剥夺了未来,虚耗了本应该在学校度过的美好时光。
——《走出戈壁》
感慨在戈壁滩种地时,时常三餐不继,而在新桥工作时,动辄出入数亿或数十亿美元,人生充满戏剧性。
其实或许这并非是戏剧性,而是人生复利不断积累叠加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