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涉海而来》读后感
坐在窗边看来来往往的外卖员和楼下吸烟的人。
冬天反而温柔些,没有其他时候那么张牙舞爪,只是安静的荒凉。
在咖啡馆里听了很多关于项目、业绩、利润的谈话。小孩装成大人,真正的大人被关在学校,充当小孩。
书里讲述了一个爱尔兰小岛上的故事。
一个跋涉到小岛采风的英国画家(当时英国和爱尔兰处于冲突状态)
和一个研究古爱尔兰语的法国语言学家。
但 “这座岛太小了,没法同时容下一个法国人和一个英国人”。
岛上的人们近乎赤裸地生活着,依旧捕鱼,用咸涩的海水沏茶、做面包,招待这两个外来人,换取收入。
岛上的男人很多因为捕鱼而溺亡,寡妇们被留下,习惯永恒的想念与等待。
两个外国男人和招待他们一家的年轻寡妇偷情,画家教她儿子画画,语言学家则每年采访家族中年长的祖母来记录这门语言。
岛上的故事,每一章后都会穿插当时在爱尔兰发生的暴力事件。因为宗教或政治信仰分歧产生的屠杀。
世界在崩坏,可能这个小岛太偏僻,战火泛起的涟漪到这里便只是一朵浪花,日子陈旧、重复,如同海水永远那样湛蓝。
在这样望眼欲穿的平静之下。
画家执着于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创作出让城市里的男女们追捧的巨作。
语言学家把古老的语言奉为圭臬,每年拜访祖母,录下她沧桑的嗓音,希冀于这个研究能够让他扬名立万。
男孩的妈妈,和她的妈妈、外婆一样,日日围绕着小岛展开生活,做饭、洗衣服、清洁、做饭、洗衣服、清洁……同时等待丈夫的孤魂。
年轻的男孩捕兔子,帮衬家务,服务两个外国人。
落灰的日常和时常残忍的历史叙事编织成一块时代的毯。
“大多数人活在平静的绝望中”,梭罗写道。
英国人教男孩画画,提供画笔和颜料,男孩很有天赋,他便答应男孩带他到伦敦一起办画展,但他私自画寡妇和岛民,即使这并不道德,最后他剽窃了男孩画中的创意,也拒绝履行带他去伦敦的承诺。
法国人研究爱尔兰语的变迁,如同研究一个幽灵,指责说英语污染古语言的寡妇和男孩。
男孩的妈妈在家务之余为画家当模特,为的是,一部分的自已能够被静止的画保存下来,被带走,被展览。那或许,她被海风日复一日侵蚀和在寂静里等待的日子还可以忍受。
男孩则渴望用画笔打破逃离注定成为渔夫,最后葬身大海的命运。
“大多数人活在平静的绝望中”,梭罗写道。
如同我们。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活着确实很容易失去希望。
英国人和法国人的同胞们,在异国点燃战火,建立殖民地,带去了城市、学校、和下水管道,又蹂躏当地文化,最后被驱赶,带着最好的收藏离开,回到他们自己的城市、画廊、和大学里,并承诺带回记者和游客。
作为人类回看我们的历史,我们不断陷入战争,不断拯救自己,又被救人者压迫。
我们最深处依旧渴望鲜血与杀戮,所以我们默许,并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支持或反对。统治者和被统治者并没有区别。
只是,该用怎样的笔触和口吻去理解这共存于我们身上的荒诞和矛盾。
该怎样准备,才能不重蹈覆辙。
该怎样悲伤,才能保留一星希望。
现代人以理性自居,经济学家甚至提出一个“经济人”概念:经济人就是以完全追求物质利益为目的而进行经济活动的主体。
我们自认为追逐效益,有时却依旧选择一损俱损。
我们自认为追求卓越,却在水泥砌成的高楼里抑郁。
书里一处,老祖母提到许多岛民离开小岛选择到都市生活,评论了这么一句:
只要有食物,有地方休息,我就觉得没有理由满世界找地方做相同的事。
米兰·昆德拉说道:
To sit with a dog on a hillside on a glorious afternoon is to be back in Eden, where doing nothing was not boring —— it was peace. ——Milan Kundera
在一个灿烂的下午与一条狗同坐在山上如同回到伊甸园,无事可做并非无聊,而是平静。
历史和时间如同一片海,总有它的浪和静。
但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需要坐下来,用冷静到残酷的理智直面自己的灵魂,解开时间打的结,如此,覆水或许不必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