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大地读后感
几天,一个星期。
屏住呼吸,一口气读完了杨志军的百万字小说“雪山大地”。
放下大部头的瞬间,恍然置身于雪山大地之间。书中人物强巴、角巴、桑杰、母亲、老才让、梅朵,藏獒梅朵红、梅朵黑,还有神一样存在的、“头小,耳尖,鼻大,脸窄,脖直,胸阔,腿细,腰平,臀圆,蹄小,毛匀,皮亮”的、合乎“马肉、马精、马神、马心”的好马要求的骏马日朶环绕云中,一一蒙太奇一般地淡入淡出,走马灯一般地驶过、奔来。
好久没有看过这么好的一本书了。放下书的一刹那身心竟有一种失去的寂寥和落寞。
同时感觉到的是做好人真难的一声长叹:汉人强巴从科长到副县长,再到被贬成普通草原牧人、商人、最终重回职场,短短的一生为草原留下的是白手兴建的第一所小学、中学,第一座当地医院、电视塔,为减缓牧人因传统习惯而盲目发展牲畜、对草原的破坏并几近毁灭而殚精竭虑地说服牧人出售牲畜、并最终搬离草原,而最终累死在雪山大地间。
还有汉人强巴做外科医生的妻子母亲,为当地生别离山自生自灭的麻风病人放弃了省人民医院的工作,修建创立、并最终远赴深入生别离山医疗所,直到最后不幸感染麻风病并最终死在了生别离山。
藏人桑杰的妻子赛毛为救溺水在山洪中的汉人强巴而献出了年轻、微不足道的生命;曾经的头人、后来的公社主任角巴为配合汉人强巴对草原发展的工作无怨无悔、默默地、全心全意地影响、指导辖区牧民,并为此奉献了自已的一切乃至生命,即使是在和汉人强巴理念认知不相切合的情势下。
作者以形象、生动、细腻的笔触描写了雪山大地里微不足道的流浪汉、卑贱者塔娃桑杰,“还没到跟前,就弯下腰去,两手朝前抬起,半张着嘴吐出了舌头”;率性随意、有点儿自以为是的曾经的头人、今天的公社主任的角巴,“见多了石羊奔跑,自己的腿也会快起来。我的聪明怎么一点点也没叫你沾上呢?是不是野马滩的牧人,我角巴说了算嘛“。三言两语,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出现在读者面前。
作者还以朴素无华、精准入微的语言记录了藏人对除自已以外的世界、自然、他人的朴素认知。
对人:角巴认为汉人强巴是好人的依据是“开会时他让我坐在他身边,还领我去食堂吃饭,人家都是各吃各的,他把他的碗和我的碗放到一起,让我夹他碗里的肉,他夹我碗里的菜,不是好人能这样?“
对大自然、社会变革的见解:桑杰说“雪山白了就好,草原绿了就好,主任慈悲就好,雪山大地保佑就好“。对强巴关于这里怎么这么多鹰提问桑杰答道”强巴科长啦,我不是鹰我不知道“。
作者通过对人物/动物性格脾性细致入微的刻画描写,并融以跌宕起伏、令人信服的时代发展为故事引线、主线,正如作家出版社的引读:“追寻父母与共和国几代建设者的艰辛足迹,书写高海拔的时代举办与牧人的精神天路”。作者成功地将这部百万字巨作放到读者手中,“沧桑正大、灵动精微,史诗般的美学风范反映着中国式现代化的宏伟历程”(第十一届茅盾文学奖获奖辞)。
全书最令人难以忘怀的还有作者对骏马日朶的描述,大段大段对日朶的深情描述可以媲美作者对书中最热爱人物的细腻刻画。
当强巴找到跌落雪山下的角巴,日朶在为解救角巴来回报信非常疲惫的情形下,仍然坚持要求驮着角巴和强巴,“它嘴唇一掀一掀地喷着气,步幅时大时小,有些趔趄,还出着汗,真的已经很累了,但眼睛却始终放射柔和的光亮,脖子挺挺的,鼻孔绷得奇大,以适应它超强的肺活量,说明它内心是欣悦而自在的。一匹好马就是这样,期待着主人无时不在的重视和依靠,并把它看得高于一切”。
“久违了的鞭子又开始凌空旋转,主人的大腿一次次夹紧,它的亢奋和爆发就像从主人心里腾起的风,推动着阳光的暖流,让所有的金色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它感到主人的情绪里微妙地混杂着忧愁、焦急和希望,于是它也拿出了一匹马的忧愁、焦急和希望,让脸肌尽量绷紧,让眼睛里的忧郁透过一层潮湿的薄膜变得荧光朦胧,让四蹄的摆动节奏分明,疾速而不狂妄”。
作者“在对山川、生灵、草木一往情深的凝望和咏叹中”(第十一届茅盾文学奖授奖辞)为读者刻画了一个个令人难以忘怀的人物、骏马、藏獒,他/它们的存在成就了高原上巍峨的雪山、厚重的大地;他/它们就是作者笔下的、令人崇拜仰视的雪山大地。
读完这部小说后、,我心境的失落与空虚就像刚刚结束了一段热闹难忘的世纪旅游,这种心情又仿佛正对应上了作者在书中的一段述:“就这样分别了,我们没有多余的话,好比雪的一部分不会去大谈雪山,草的一部分不会去大谈草原,情深似海的人,表面上都很平静”。
一本好书。一本令人不然卒读的好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