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食者》其实是由三个互相关联的短篇小说组成,其中第一部就叫《素食者》。讲述了一位非常普通的家庭主妇英惠在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之后,突然开始拒绝吃肉,拒绝为家人准备荤菜,甚至到最后,她开始拒绝自己的“人类”身份,把自己当成一株植物,一株只需要阳光和水,谢绝任何交流的植物。直到读完本书我也不清楚她这样是因为粗暴的父亲给她童年造成的心理创伤?亦或存粹是基因自带的精神疾患?或者她本身没有问题,只是为了逃避来自丈夫、亲属、人群和社会的暴力?
作者韩江表示,自己在写作时,经常会思考这些问题:“人类的暴力能达到什么程度;如何界定理智和疯狂;我们能在多大程度上理解别人”。她希望《素食者》可以回答这些问题。
如果是带着这些问题去读这本小说,那么小说名其实是《素食者》还是《肉食者》并无区别。因为作者想带给我们的思考是你能在多大程度上理解别人的“不同”。这个“不同”可以是只吃素、怪癖、残疾……甚至是不同的三观。而当这个“不同”的人是你的家人、朋友和陌生人时你能在多大程度上理解他/她?当这种“不同”切实影响”到你时,你又会使用多大程度的“暴力”去让他/她屈服?你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理解别人?你的这个“理解”究竟是“漠视”还是真的“理解”?这的确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第二部《胎记》中,英惠的姐夫试图进行一场对艺术和自我的救赎。作为一名不成功甚至要靠老婆养的艺术家,他在世人眼里是失败的。而出于直觉和本能,姐夫觉得自己和英惠才是同类。英惠的“不同”恰恰接近他眼中生命的本源,也就是艺术要表现的既自己要寻找的,所以他渴望她。“她拥有了排除了一切欲望的肉体,这是与年轻女子所拥有的美丽肉体相互矛盾的。一种奇异的虚无从这种矛盾里渗了出来,但它不只是虚无,更是强有力的虚无。”面对英惠的无分别与平静,他“过去一年来折磨着自己的欲望也因此平静了下来。”
究竟什么是灵,什么是肉?什么是天理,什么又是人欲?这里似乎是在探讨一个哲学中的美学问题,又是充满禅意的“空”与“色”的问题。而现实是所有正常人都是无法理解这二者的区别,或者说这二者压根就是伴生关系似的,所以“正常人”眼中看到的就是结果:姐夫把小姨子睡了,而且小姨子还是个精神病。这个结果一点都不艺术!
第三部《树火》英惠被送入了精神病院。英惠的姐姐,通过到精神医院的探望,一次次对童年往事的回望,终于与那个同为女性受害者的自己,也与梦想着成为树的妹妹达成了和解,姐姐完成了自我的救赎。姐姐代表的就是一个具有普遍性的“不正常”的“正常人”,和你我一样在这个世界“正常”的生活,面对那些与自己“不同”的人,而这个人一个是亲妹妹,另一个是丈夫。
我注意到这本书是因为2024年10月10日她的作者韩江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成为亚洲第一个获该奖的女性。作为她的代表作《素食者》应该会火一阵子。其实我并不喜欢这本小说,因为我喜欢村上春树。下面的话摘抄自网上:“多年来,村上春树始终是诺贝尔文学奖赔率榜上的常客,结果却是一年一年地陪跑。在《林少华的文学课》一书中,林少华深入分析了各种原因。诺贝尔文学奖的评审标准是:“具有理想主义倾向的杰出文学作品。”“对人类价值的终极关怀,对人类缺陷的深深忧虑,对人类生活的苦苦探究”是多数获奖作家的共同追求。”(这本小说就很符合这个标准)
梳理近些年诺奖获奖作家的作品风格,林少华认为诺奖评审委员会大体青睐的文学作品是:以宏大视角和悲悯情怀书写人类充满苦难和困窘的历史;有社会担当意识和现实介入力度,体现文学的根本指向性和伦理的根本责任;有独创的创作理念和创作手法。与其相关,评委们似乎不太喜欢个体小视角透视下的过于琐碎的个人生活片段、情感经历和生命体验。也就是说,对游离于社会、梳理于民众的小确幸、小孤独、小纠结、小郁闷不感兴趣。“一句话,评委们可能认为村上文学不具有经典性文学作品的特点。”——林少华总结。
这个原因总结的太到位了。相对于一两天就能看完一本的小说,我其实是更喜欢看历史书。往大里说因为“马克思主义认为,历史学是一切学科的基础。” 😄因为看历史包括哲学书是可以让你具备“思考”能力的,读多了解决问题的“方法”就出现了。而不是像读小说那样,只是让你“思考”却没告诉你解决问题的“方法”。拜托,什么小说能写出人类历史上没出现的新问题?所以《素食者》提出的问题不但不特殊而且很普遍,所以才能和读者“共鸣”。但“共鸣”完又能怎样呢?除了带给你思考的痛苦,能让你找到问题的答案?还不如像村上春树那样,让你可以停止“思考”,好好的“发发呆”。这大概也是为什么那些自诩“艺术家”的人,离普通人越来越远,但他们还觉得是你不懂艺术。但不懂和不懂还是有区别的,我不知道你懂不懂。
再回到《素食者》这本小说,我曾今认识一个不吃猪肉的人,她不是素食者,只是不吃猪肉。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原本是吃的,突然有一天不想吃了,就再没有吃过。因为只是普通朋友,我心里虽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有追问什么。但此刻我在想,假如她是我的妻子,或是我的女儿,那我是不是就一定会想搞清楚呢?因为我吃啊!
我会不会说出英惠妈妈类似的话:“瞧瞧你的样子,你现在不吃肉,这世界上的人们就会吃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