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公布了2024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韩国女作家韩江,《素食者》是其代表作。《素食者》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为了逃避来自丈夫、家庭、社会和人群的暴力,一个非常普通的家庭主妇英惠决定变成一棵树。她突然开始拒绝吃肉,拒绝为家人准备荤菜,甚至到最后,她开始拒绝自己的“人类”身份,把自己当成了一株植物,一株只需要阳光和水,谢绝任何食物和交流的植物。……在精神和身体的完全蜕变中,英慧危险的努力将使自己不可能地、狂喜地、悲剧性地远离她曾经为人所知的自我的故事。
许多博主都表达了自己与众不同的见解,而我在读完这本书之后,内心也久久难以平息。
一、有力量的文字是救赎灵魂的良药
今天晚上无课,趁着短暂的闲暇时光,我读完了《素食者》这本短篇小说。其实最开始读这本小说的时候,我感到既压抑又有种从内心翻涌起来的恶心。比如书中最开始写道:
“我(英慧的丈夫)之所以会跟这样的女人结婚,是因为她没有什么特别的魅力,同时也找不出什么特别的缺点。在她平凡的性格里,根本看不到令人眼前一亮、善于察言观色和成熟稳重的一面。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舒坦。”
我没有经历过婚姻,但在我生活的世界里,像英慧丈夫这样的男人,确乎是见到过并深切地感受过。
又比如书中最后写道:
“她安静地吸了一口气,紧盯着路边‘熊熊燃烧’的树木,它们就像无数头站立起的野兽,散发着绿光。她的眼神幽暗而执着,像是在等待着回答,不,更像是在表达抗议。”
我也看见过感受到像英慧一样的女人,她们小时候生活在父亲的权威与控制下,结婚后又依附在丈夫的权威与控制下。没有思想觉醒,也没有真正实现生命的自由,或许有过反叛,如同燃烧起来的小火苗一样,但也在父权和大男子主义的寒风中逐渐熄灭。那一抹热烈明亮的光芒又悄然消逝在一片无尽的凄凉黑暗的深夜里。
我深深地明白像英慧一样的故事时时在我身边发生着,同时也想通过文字的形式展现在读者面前,向世人传递出一个微弱的信号,以此表露自己内心世界的一种思想与信念。
可我终究没能写出像《素食者》一样震撼人心灵深处的文章和小说来,或是因为我原本涉世未深而无法真正换位思考她们的处境,或是因为我对语言文字的运用能力还处于低水平初级阶段,又或是因为我本就缺乏一种对生存、生活、生命的敏感力与觉悟。
我从未放弃过对美好幸福生活的向往,从未放弃过对纯粹生命情感的追求,从未向通往理想之路上的困难低头,也从未忘记过与我与英慧一样生活在世俗里却找不到解脱之术的人儿。
通过文字表露出来的哲思——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无论是汉字还是韩文、英文、西班牙文,文字只是一种表达人内心情愫的一种形式。汉字的独特之处就在于,它本身也是一种艺术。许多人不愿意看书,其实质是不愿意改变已经形成为固状的思想。“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想从“看山是山”的第一义升华为“看山不是山”第二义、再到“归来看山还是山”的第三义,是需要经历脱胎换骨的痛苦的。痛,是我们都不想要经历的,与其痛着,还不如长久地在温柔的美好虚幻中寻求庇护。这种庇护,或许是父亲的爱护,又或许是丈夫的关爱,而这种庇护一旦受到烈风变得残破时,她们的痛才真正开始发作,并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发难以忍耐,选择牺牲自己自由的生命,或是选择在烈火中涅磐重生,这事一个值得思考的抉择。
大多数的女人选择了前者,也譬如大多数的男人一样选择了妥协;而真正选择了后者的女人,她们或许没有像书中的英慧一样,选择拒绝荤食,再到拒绝一切除水和阳光的食物,做出近乎精神病人的举动,但也一定经历与此相似的事情——歇斯底里地吵架、悲痛欲绝地哭泣、摔掉身边的物件、向自己的朋友无尽地倾诉而无法获得他人真正的理解……
有的女人在风波之后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修补自己内心深处残破的“梦境”,有的女人却再也没有往日里笑脸盈盈的神情而变得黯然失色,有的女人在漫长的生活里没有找到救赎之道却再一次返回父权和大男子主义的世界里并甘心沦为他们的帮手,唯有少数的女人才能真切地明白唯有实现自己财富的自由与人格的独立,才能真正获得生命的自由与纯真的爱意。
我长期以来都在寻找这般秉性的女人,又或是男人。女作家在塑造女性人物的时候更容易剖析她们内心深处的心理,这一点是我望尘莫及的。像韩江这样的顶级文学家,不但对女性人物塑造得生动,而且对男性人物的塑造同样深刻。这其实是作者对人性深处的解剖与感悟。我习惯从男性的视角观察这个世界,又因为局限于狭隘的现实生活而无法获得灵感,贫乏的语言、沉寂的心灵更是让我忧思难安。
读完了《素食者》仿若打开了一扇新的门窗,通过这扇门窗我看见外面不一样的天空以及这片天空下的芸芸众生中不一样的灵魂。
“她知道自己在很久以前就已死去,现在不过跟幽灵一样,孤独的人生也不过是一场戏。”
这些看着令人揪心的文字组合在一起汇成一股强劲的力量把我推下无尽的深渊。
“我变得如此锋利,难道是为了,刺穿什么吗?”
在黑暗冰冷的深渊里,又有一道光芒直直地照耀在我的脊背上,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仿佛又生起了力量让身体变得更加轻盈,慢慢地又从深渊升腾起来。
——这力量便是文字的魅力,它们不止一次在我最迷茫的时刻,救赎了那缕快要被残酷现实摧残了的灵魂。
二、做一只特立独行的小羊也无妨
我喜欢的人儿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讨厌的人儿(曾经的那一段时光)发出尖锐的吵闹声却时时刻刻纠缠着,我追求我逃避我对生活的向往有着明晰的目标。既然爱而不得,得而无爱,那我就选择做一只特立独行的小羊也无妨。我的性格变得愈发的内向,众所周知越是开朗阳光的人内心深处越是深沉暗淡。当我开始读懂文学作品内想要表露出来的思想时,那一瞬间我知道自己离疯狂不远了。我因生计而被迫陷入尘俗的樊笼里,多次挣扎而没有寻求到脱身之术。日复一日地强迫自己做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而变得越发抑郁,在无数的冷夜因为欲望无处宣泄而变得暴躁。尽量保持着风平浪静的姿态而不让人发觉内心世界的狂风暴雨,即使多次想要放弃却始终无法回避“现实生存”的实际困境。我不断地向自己发问:
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难道真的就只是为了活下来吗?我简直就是一头小兽,被剥夺了自由生活只为生存的小羊。
“瞧瞧你这副德行,你现在不吃肉,全世界的人就会把你吃掉!”
我感到害怕了吗?我感到恐惧了吗?我感绝望了吗?
既然一时的冲击无法改变现实的生活,那么我只能望着傍晚的天空寻求希望。我驻足在走廊深深凝视,正对着西边一片粉紫色的晚霞,柔和而又宁静,这一刻仿佛获得了自由!远处有一只小小鸟正抟扶摇而上冲破了云霄,它能有什么烦恼呢?我也曾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小羊,在一望无际的绿野上悠闲地吃着草喝着水没有忧愁没有烦恼。
“这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