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圈曾有一种说法:真正的冬天到来的标志是开始阅读陀思妥耶夫斯基。
有人说,一定要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不然你是体会不了他的那句:“我怕我配不上自己所受的困难”深刻的意义。读他的书,总能让我们看到人性的冲突。而关于他的作品,我读的第一本就是《罪与罚》。
故事主要讲述了一位因贫困而辍学的法学青年(拉斯柯尔尼科夫)的“罪”与“罚”,他杀害了放高利贷的老太婆和她的妹妹。
但他曾在大学的时候,用他仅有的一点点钱接济过一个害痨病的穷同学,养活他几乎有半年之久。他曾经在起火的寓所里救出两个小小孩,他自己却被烧伤了。他也多次在自己最穷困的时候,将自己身上仅有的钱接济给他人。
而这,是同一人,真的,都是同一个人,谁能想到呢?
读完《罪与罚》我整个人陷入无数个不能平稳入眠的夜晚。我总是在想,为什么这么一个平凡的青年,能做出那件事(那件事:指杀害放高利贷的老太婆和她的妹妹,下文同)
而他,真的是一个善良的青年啊!
这本书的历史背景是19世纪工业革命时期,当时的俄国农奴制被废除,贵族阶级衰败,资产阶级登上历史的舞台。这个时期,处于新旧交替阶段,很多社会矛盾激化,被放大。当然,在其他时期也同样存在矛盾,也并非本书特有,不过说明这些有利于更好的理解书中每个人物,有时候,特定历史时期背景下的人物格外鲜明。拉斯柯尔尼科夫,是一个普通的,心地善良的有志青年,而在那时的社会背景下,像这位青年一样的人随处可见,他是其中之一。
拉斯柯尔尼科夫在杀害了放高利贷的老太婆和她的妹妹后,他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煎熬和巨大的心理折磨中。他深深地自责,不断质问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愚蠢”的行为?但他又在不断说服自己:他杀死的只是一只可恶的、有害的虱子,她会吸穷人的血,杀了她并不算犯法?他甚至用所谓的“英雄主义”来为自己辩解,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
故事的最后,他终于如释重负地亲口陈述了“那件事”,他解脱了,他不要再受到折磨,那种折磨令他窒息,他再也不用紧张、担心、惶恐,从此获得了新的空气。
“一个人本来可以把样样东西都捞到手,可只是因为胆小,就全放过去,什么都没抓到。我倒很想弄清楚人们最怕的究竟是什么。他们最怕的及时采取新的做法,说出自己心理的新话语。”这是在文章开头,拉斯柯尔尼科夫说的话,或许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去做“那件事”的原因。在他的意识里,似乎是有一种“冲破禁锢的力量”,这股力量不断促使着他向前,去做“那件事”。
“贫穷并不是罪过,不过一贫如洗,一贫如洗却成了罪过。光是贫穷,人还能保住天赋的高尚感情,可是落到一贫如洗的地步,那就谁也休想保住了。一贫如洗的人甚至不是被人用棍子赶出人类社会,而是用扫帚扫除取得,为的是让他更丢脸。”玛尔美拉朵娃在第一见到拉斯柯尔尼科夫时醉酒时说起,这样的处境,是那个时期多数普通人,贫穷人的处境吧。他们平凡,普通,但贫穷。玛尔美拉朵娃曾是一个文官,就算是处在现在这样窘迫的境地,也保持着某种风度。或许,“贫穷”也是拉斯柯尔尼科夫想要采取措施去做“那件事”的一个原因,因为一贫如洗本身就是一种罪过了。
拉斯柯尔尼科夫每一次的内心活动都很“拧巴”,他在一次次的“反抗和“妥协”之间游离,前半部分,甚至结尾前的所有部分都是那种压抑,纠结,无奈的感觉,有时候甚至“癫狂”,就像是人格分裂般。刚开始读,会觉得读不进去,但渐渐的我似乎能够理解他,在某些时刻,我甚至觉得他肯定会那样想,那样做。甚至在某一瞬间,我觉得曾经自己也是这样的状态,为了某件事变得焦躁不安,在一次次反抗和妥协之间反复挣扎。
在一次次纠结中,他还是选择去做“那件事”,但他在梦境中“赎回自己的善良”,却也在清醒之后的某个契机下坚定了自己的要去做“那件事”的决心。或许,每个人都曾在某些事情上不断告诉自己要清醒,保持理智,却仍沉溺在无尽的苦海中,做着自己无比厌恶却不得不去做的事。
拉斯柯尔尼科夫认为:杀了放高利贷的老太婆,拿走她的钱,然后藉助于那些钱,献身于全人类的工作和公共事业,做出这成千上万好事还抵不过一宗小小的罪行嘛?这个愚蠢的、恶毒的老婆子无非是一直虱子或者一只蟑螂的声明,而且连着也比不上,因为她是有害的人。
这是他在为自己找借口,为自己将要犯下的罪行开脱,他甚至认为这样做不能算作是犯罪。但在此时,他还是没有下决心去做“那件事”,他需要一种言论上说辞,来证明自己,来伪装自己,他还在纠结。
但在做完“那件事”后,他并没有将取得的财物拿去挥霍,而是将其“掩埋”,就好像是在掩埋自己的罪行。在故事的尾声,预审官和审判官都很吃惊,他把钱包和财物都藏在石头底下没有动用,尤其是,他不但记不清楚他抢来的财物都是些什么东西,甚至连数字也说错了。最后得出结论认为:这个罪行之肯能在某种暂时的精神病发作时发生的,也就是说,只有热衷于凶杀和抢劫的病态心理,却没有更进一步的谋取私立的打算。在某种程度上,他不像普通的得伤人犯、强盗或抢劫犯。
这里,我想谈谈我对卢仁的一些看法。
他和拉斯柯尔尼科夫形成强烈的对比差,他看似优秀、礼貌、尊重他人。但实际上,他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认为:娶一个饱尝过生活辛酸的穷姑娘比娶一个平素养尊处优的姑娘,在夫妻关系上,要有利得多,因为这对道德来说有利。他无知、傲慢、控制欲极强。他不是真的爱杜尼雅,而是通过“算计”,需要一个女人,一个这样的女人来提高他自己的社会地位。他认为他把杜尼雅抬举到他的地位上来很了不起,认为他是做了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他摆足架子,无所顾忌。他觉得她们一定不会离开他,应该对他毕恭毕敬、百依百顺,像奴隶般感激他的英雄气概。可是,他的愿望落空了,杜尼雅是清醒的,她不会屈服,她的选择是对卢仁最大的反击。并且,卢仁还诬陷索尼雅偷盗,他不但自私,而且疯狂,他将别人的尊严揉碎,来满足他那高傲的虚荣心。
故事的尾声,拉斯柯尔尼科夫被流放到西伯利亚,为时八年。
终于,重见光明,他做到了,他也终于得到了新的空气。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怜的人们,他们终将会迎来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而这生活,是求之不易的,是经过重重苦难的,但庆幸的是,这生活是幸福的,是干净的,是纯粹的。而这一切,都将会更好。